维尔莉特突然想安慰一下对方,可那止水般的眼睛中,看不到苦难。
无所谓痛苦,也就无所谓安慰。
她有些惊异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她不知道是那种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人,还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那种环境中活下去。
她躲开了眼神,看着四周,有了更多的疑问:“你在这里到底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还画这些东西呢?”
东方人的眼神却渐渐变得狂热起来,而这样的状态才让维尔莉特真正开始感到不安,像是野兽从隆冬中苏醒,第一次看到肥美的食物。
如同一个恶鬼降临,把本来安静优雅少年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替换占据。
“你想过吗?”
维尔莉特一瞬间都觉得他不像是在问自己。
“人为何为人,物又为何有类?
水流万物自上而下,日月星辰昼夜不息。
绿叶红花色各不同,你我之言为何能达其意?
众人以神名为初,可又何为初之初,众人以死为末,可又何为末之末?”
那些简单的现象问得维尔莉特哑口无言,她一个都不知道,她也从没想过,甚至有些被教会所不容。
“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知其一二,但我想看一看,看一看那些我未曾看过的景色,看一看我所不知道的答案。想看一看极北之地万里冰封的雪景极光,看一看浩瀚大海尽头是否还有同样的大陆星辰。我觉得一生可以为这些美好的东西而活,也值得为他们而死。”
此时夏星痕画完了他的画,眼中的华彩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些东西,思绪漂游了千里,上天入海,见识了前人不曾见过的波澜壮阔。
朝闻道,夕死可矣。维尔莉特深深的被这样的疯狂所震撼,她觉得这个人或许不属于这个时代。
随着对方的停笔,她的眼光转向了那副画,她终于看清了画的是什么。
她从没看过有这样的画法画技,那以假乱真的光影明暗渲染处理,精细的描绘出了一个房间,坐在床上的女孩被一只误入窗台的鸟吸引了注意,她毫无顾忌展开的笑颜让维尔莉特都有些心动。
“真漂亮啊!”
维尔莉特的这一声赞美,没有骄傲,没有做作,就像是走在街上与另一个人的擦肩,突然回眸的由衷感叹。
“喜欢吗,那送你了。”夏星痕慷慨的把那副画交到了维尔莉特手上。
在这个时代除了魔法,从来没有那种能再现过去的技术,可这个东方人却用跨时代的画技做到了,还有着特有的、魔法都无法的表达的神韵和情愫。
维尔莉特低声道谢,她捧着这件艺术品,眼里满是惊喜。
她笑了,学着画上自己的样子。
“这是魔法吗?”
夏星痕顿了顿,好像在思考准确的形容,最后自信的笑了:“不,这是科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