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关我什么事。”
十分不耐烦地回答了西狄皮的约尔才回到罗特与同伴们身边，莱特便急不可耐地询问道：“约尔，那个光芒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克洛克埃尔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是不是……”
安娜用力推了一下莱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了他。
约尔像是叹气般地轻笑了一下，“先离开这里再说。”
罗特多看了昏倒在自己父亲怀里的克洛克埃尔一眼，点头道：“那就走吧。”
柯克特似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这，那跟了我们一路的这些剑士呢？难道约尔你不是想，不，约尔你不想给他们一个交代么？”
可他话没说完，约尔和罗特就已经一起迈开了步伐，安娜慢了半步，莱特也立刻跟上，只有他像是要被落下了一样，柯克特无奈，只能跟着走。
人群中有些剑士恋恋不舍地跟了半条街，但某种精神上的压力最终还是让他们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以后这些人的人心再也不会偏向约尔你了吧。”那些剑士才从视线中消失，柯克特便忍不住了。
“我要那些人的人心干什么，真正需要我的和我真正需要的，都不会出现在那群各怀心思的跟屁虫中间。让他们跟上来只是一时兴起，现在败了兴了，懒得再管。”约尔完全无所谓。
听他这么说，本来满脑子只想着克洛克埃尔的剑法的莱特都觉得有些过分了，“约尔，那些人里面一定也有只因为仰慕你才跟来的剑士，这么说也太让人伤心了吧。”
约尔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什么了，“比起这个，莱特你不是好奇那克洛克埃尔的剑法么？放心吧，他不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到达那种境界的，是我们的兄弟会会长大人动了什么手脚，他最后变成那样也不是我下手如何重了，全都是会长大人的自导自演罢了。”
莱特惊疑道：“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尤其是在约尔你的面前，克里斯蒂尔先生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
“恐怕与那家伙的传奇能力有关，如果我自身没有到达传奇之境，怕是也要被他瞒过去，只是……师傅，师傅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有问题的？”约尔询问罗特时，眼中并无怀疑，只有好奇和尊敬。
安娜这时才反应过来，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啊！师傅在一开始提醒约尔原来是这个原因么？我还当是长辈的瞎操心……”
约尔轻拍了安娜的头一下，“我师傅怎么会瞎操心，当然是有理由的！”
安娜捂着头吐了吐舌头。
罗特看到约尔打安娜的时候差点要伸手去拦，虽说明知这是他们之间闹着玩，可安娜肚子里可是有了孩子的！虽然那个孩子还处于十分初始的状态，如果不是莉洁莉特现在根本没人能发觉，但那毕竟是怀了孩子的！
说起莉洁莉特，罗特这边本是在等待她说明之前的光到底有什么蹊跷能让她这么在意，可她迟迟没有回应，他也只能感应到她是在思考乃至推演着什么，便干脆不去在意，等她想明白了再说。对于约尔的询问，他想了想，举起了应该已经不再需要遮掩的长刀食月，这把刀身为灰色的长刀却透过刀鞘发出了月白色的光芒，然而此时已经再无其他神异之处了。ap29233ap21435ap9671ap23567ap35828ap32593ap9671ap119ap119ap119ap46ap105ap81ap85ap120ap83ap46ap99ap111ap109
“我其实不知道是那位克里斯，呃，蒂尔？先生在背后捣鬼，是这把刀对那个叫埃尔的年轻人产生了感应，没想到背后是这样的情况，那个蒂尔先生的传奇能力到底……对了，约尔，你不是再现过王河先生的传奇能力么？那什么蒂尔先生的能力约尔你能不能再现？”
莱特与柯克特虽然知道约尔在南方边境一战入传奇，但这二人都没能鼓起勇气去问约尔的传奇能力是什么，现在听罗特说起，都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约尔眼光扫过了食月，点头，而后却又摇头道：“恐怕做不到，我的传奇能力【青】所做的，实际上是以我自己所理解的方式去产生和其他人的超凡之力一样的效果，外在表现可以做到几乎一致，但内在的，也就是我的理解是否真的正确，哪怕是我也不轻易敢做保证。面对境界低于我的人我甚至敢说我的理解要强于对方的本质，可同境界的话就无法轻易做到了，更何况这一次还是透过克洛克埃尔的间接接触。”
约尔伸出剑指，龟、鸟、熊、龙四种架构便被剑芒依次演化了出来，“我现在只能以银级的实力去施展这四招，一旦增加出力，那么就连这外形都无法保持了。”
罗特点了点头，看到大小熊星座演化北斗北极进而化龙的部分时，突然好奇道：“说起来这王都的街道大都是基于星座命名的吧？那么这大熊座和小熊座有没有对应的街道？”
约尔和安娜先是对视了一眼，而后约尔笑着回答道：“与这两个星座有关的信仰在旧时代也十分偏远，王都这边为街道命名是从最知名星座的开始用起，现在还没轮到这两个呢。”
“也就是说在今早产生的新土地上建立新的街道的话，就有可能用到这两个星座的名字么？”
“……北斗与北极之名，王都至今未敢去用，今天看来这大熊座与小熊座不知为何与北斗七星以及北极星有关系，也许还是不会被用来给街道起名吧。”约尔皱眉思索了一下，但很快又笑着说道，“虽然没有大熊街和小熊街，但以不知名的星座来命名的王都外环街道也是有的，既然正巧提起了，不如我们绕一下道？”
罗特看了看天色，“来得及么？”
“来得及，原本我可是打算和那什么蒂尔大人分个胜负的，没觉得可以速战速决，现在只是和埃尔打了打，时间上却是有了余裕。”约尔说道。
“那就……安娜你觉得呢？”罗特本想直接答应，但中途忽然打算多问安娜一句。
安娜非常开心地回答道：“我们当然可以啦，又没什么急事。”
是因为人有从众的心理么？还是说原本会来纠缠约尔的人早就已经参与了那个反向击剑游行的队伍，现在被甩在大力神路陷入迷茫了呢？现任的英雄小队加上罗特这个王都最近茶余饭后闲谈中的常客一起行动，竟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骚扰。
这个时间点，各条街的庆祝活动也都接近尾声，冒险者协会准备了一场大宴会，圣侠兄弟会如果没被约尔胡搞乱搞现在也应该开始进行击剑游行的收尾并庆祝新一任继承人的诞生，那么其他街道应该也有各自的大活动，无论是居民还是游客，要去参加哪条街道的活动这时都应该早已定下了，还在移动的人并不多，或许这也是罗特他们得了些清净的原因之一。
不过越是往约尔口中的外环走，罗特就发现周围越是冷清，他这才发现自己在王都的这段时间似乎从来都没出过内环。
在所谓内环的街道中，除去那些有头有脸的大贵族的宅邸，几乎是见不到住房的，眼中所见大抵是各种剑术教室，魔法教室，俱乐部，工坊，某些组织的训练场，或者事务官的办公处，那洛基虽然算是住在内环，不过他准确来说是睡在了自己的教室里。
但来到外环后，各种设施便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小贵族和新生贵族的住处。
“想不到现在王都里还有这么安静的街道，人都去内环了么？”罗特问道。
约尔亲自回答道：“总不能在庆典的时候留在家里嘛。在村子里的时候毕竟村子就那么大，偶尔有些活动大家聚在广场或者村长以及长老们家里，说实话也没离自家多远，但是这种大城市就不一样了。越是热闹的日子，有些地方反而越是冷清。”
“这条街叫什么名字？”罗特问道。
约尔愣了一下，“师傅这倒是把我问住了，我只是随便走走。”
安娜接上道：“这里叫人马街，和大小熊星座的出处是一样的，师傅。”
“这世界上有过人马么？在动物园我也没见到过。”罗特有些好奇。
“唔，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柯克特，你看的书多，你知道么？”安娜戳了戳柯克特。
柯克特似是有什么心事，稍微迟了一下才回答道：“啊？这种冷门的知识就算是我也……动物园里肯定不会有的，人马如果真的存在那也是智慧种族，怎么会像野兽或者魔兽那样处理？”
“欸失望”安娜多戳了柯克特一下。
罗特并不如何在意，原本也是随口一问，真想知道等莉洁莉特思考结束了直接问她肯定更合适，这里只是感觉英雄小队的人在约尔与自己交流时显得十分拘谨，不敢插话打扰的样子，便想找个理由让大家都参与一下对话，但贵族剑士莱特不知为何还是不说话。
看向这条外环街道的住家，家家户户都长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房门的样式，似乎是住家自己改装的，西式东式的都有。标准的二层小楼，门前是一个小小的花园，有的确实种了花，有些却是种了蔬菜，大抵都是在边境很难活的的种类，罗特看了也没有什么亲切感，有些小花园里能看到无所事事的猫狗，向这一行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猫不躲，狗不叫。
确实没有内环建筑那般风格各异，多姿多彩。
在这一天，这里每家门前也都有一尊雕像，但和内环那些宛如活物的雕像就无法相比了，只是普通的木雕，纪念着某个除了亲近之人无人认识的先人，或许这些人是为自己的后代争取到了进入王都机会的创业者，或者是父母凭子贵才在死后以雕像的形式沾了点光，但无论如何，一代之后便无人再会记得他们了吧？
在最后希望，父亲是不会讲起爷爷的故事的。
不过即便是位列内环的那些栩栩如生的活雕像，一把火烧下去也不过是同样的一撮灰，身份高低，功劳大小，在这个不会留下历史与过去的国家最后也都是一样的，这倒也算是一种平等。
可这样的话，人们拼死奋战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夺回这个世界，为了将污秽彻底驱逐出去……
夺回谁的世界？旧时代已经过去千年了，罗特只知晓联合王国的事情。
真的有可能把污秽驱逐出去么？罗特自己肯定是看不到那一天的，约尔再怎么厉害也一样吧，但后人就真的能做到么？千年了，也不过是收复了原本威肯王国的领土而已。
往南兽人王国的影子自不是威胁，可走多一步便是完全被污秽污染的大海；
往西是盘踞着矮人王的影子王国的群山，打退矮人王现在联合王国已经是得心应手，可真的打进山里会如何没有人敢做保证；
往北过了精灵王国就是群龙沉眠的雪山，祂们在污秽刚刚出现的时候就被真神命令沉睡，真神虽不曾解释过这样做的意义，可想想也想得到是什么原因，现在去找祂们也没有任何意义，若是弄醒了怕不反而成了联合王国的威胁。
往东……那可是大荒漠啊，原本的世界中心，那里之所以成为荒漠是真神的决定，哪怕打进去，收复得来的土地怕也不宜居住，而且就算不管大荒漠里各种旧时代乃至更早之前的过去遗留下来的诡异与怪物，在不知多少个千年后穿过了大荒漠的后人将会面对什么？
秦汉王国的影子，那个击退过不知多少域外邪神的神秘王国的过去，到底会诞生过多少伟大的英灵？
……战斗真的有意义么？
罗特看向了安娜。
还是有的，如果能让约尔的孩子将来活在一个哪怕好上一丁点的世界里，那么战斗就有意义。
而且有约尔在，罗特觉得自己至少不用去担心下一代怎么样，哪怕旧时代的传奇落幕，约尔一人也顶得上百万之军。
或许那个杜赫姆·李也能算一个？罗特对他印象还不错。
“多亏我有你在啊，约尔。”是周围越来越静的缘故么？约尔不说话，小队里的其他人也不出声，罗尔忍不住思考了很多，感叹道，“可你将来又该怎么办呢？”
即便是约尔也没能立刻理解自己师傅这突如其来的感慨是什么意思，但另一个声音却擅自回答了这句话。
“他不需要去思考那些事情了，我们都不需要。”
约尔与安娜的气息沉静了下来，莱特似是因为惊讶而乱了一瞬，柯克特的呼吸则是缺了半拍。
罗特的第一反应却是追问这个不请自来的声音。
“怎么可能不需要？不想着未来，有几个人能在现在活下去？”
一团眼熟的灰雾在街道中央卷起，一个牧师打扮的年轻男性从中出现，回答了罗特的追问。
“荣耀只存在于过去，现在与未来，我只能看到一片黑暗。”罗特的眉头都要拧起来了。
约尔惊奇地看着眼前的牧师说道：“堪索斯教长？你怎么会亲自出来了？就算要趁我可能已经疲累的现在出手，也不至于以身犯险吧？现在的你要是死在这，转生之后可会尴尬的。”
“果然你是故意走到外环，为的就是勾引想要针对你的人，消灭他们的杀手，削弱他们的力量，对吧？”堪索斯咂了咂嘴，“但这并不是一个如何精密的计划，就算你成功与克里斯蒂尔一战，又会有哪个杀手敢对一位传奇随意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