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兵包括韩擒虎在内再次跪倒在地,而且是双膝跪倒,以头抵地。有些士兵甚至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更有双手合十,把常歌行当作神佛般供奉。
“众位兄弟,请起!”
但是众位铠甲兵没有一人起身,仍然安静的跪在地上,虔诚,而非出于礼节。
常歌行苦笑了一声,这二百多个人,连甲带人最起码也得有四五百斤重,自己要是一个一个全部都扶起来,非得丢掉半条命不可。
“你们要是不起来,可就军法从事了!而且还要通令全军,让他们看看之前的英雄,现在却成了违反军纪之人。”
这句话果然有效,对于军人,荣耀与军命重于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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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歌行起身走出大帐,将空间留给了铠甲兵,有自己这个王爷在,他们反倒束手束脚,难得尽兴。
一阵凉风迎面而来,江南的冬天虽然在气温上比北方要高得多,但空气中掺杂着的水汽,却有一种阴冷刺骨的感觉。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踏着雪地前行,有雪花挂在睫毛上,转瞬融化成水滴,流进眼中。他揉了揉眼睛,手指上竟然有大片的晶莹。
“老师果然不欺汝,雪花化成水,体积果然会变大!”
“殿下,这就是战争,习惯就好!”贺若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常歌行身边。
常歌行抬头仰望漫天的雪花,任雪花落在脸上、鼻子、嘴唇、耳朵上。不一会儿。便有一层细密的水滴,均匀的布在脸上,顿觉清醒了许多。
他没有继续贺若弼的话题,转身问道:“李渊将军也快到了吧!”
“李将军随最后一批将士渡江,高将军会早些过来。”
常歌行点点头,抬眼看向两军阵前,隋军与陈军隔空对峙,双方都没有先动。
隋军是在等待将令,随时给陈军致命一击;陈军也在等待,他们在等待隋军的进攻,若是隋军不进攻他们就会一直等下去,或许,会有援军到来吧,只要他们还有一人活着,隋军就没有完全占领江南渡口,这场战斗他们就还没有输。
“贺将军,眼前你打算如何?”
贺若弼眼神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虽然江风阵阵,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它的灼热。
“战!”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是杀意凛然,杀气骇人,他这是要拿陈人的血染军旗,立军威。
远处的天空尽头,已经开始泛白,虽然江上雾气蒙蒙、白雪飘飘,但丝丝光亮已经越过地平线,开始审视这片大地。
“天快亮了,让那些陈国人最后再看一遍日出吧!”
常歌行转身离去,向着江边走去。远处有火光点点,在漆黑的水面上显得格外刺眼,那是无牙战船在运输士兵。长江天堑,陈叔宝赖以生存的防线,随着朝阳的升起便会土崩瓦解,大隋六十万大军将直入陈国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