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定之后,小蝶和冷天放当即打头阵带领队伍开拔,吩咐韩绥带着几名士兵在队尾压阵,而将楚之男和楚落尘护在队伍中间,一队人马艰难地摸索着向南而去。
小蝶骑在马上也不回头,说道:“没想到你这小乞丐还有点小聪明。”
“没有这点小聪明那我早都死了十次八次了,”冷天放悠悠地说道,脸上依据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经意间,冷天放回头看了一眼队伍,目光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楚落尘的脸上,而此时楚落尘也正好抬起头来,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也就是那么一刹那,冷天放赶紧转过头去,而楚落尘也慌忙低下了头。
路越走越长,雪越积越深,风越刮越大,天色越来越暗,他们步履艰难,向前挪动了已经有个时辰,可是仍然不见舒州城的影子,冷天放心里暗叫不妙,而此时小蝶也发觉出异样,两人对视一眼后喊停了队伍,准备稍事休息,找准方向后再行出发。也就是在这短短的几个瞬间,一阵阴森的狂风怒吼着、尖叫着、席卷着暴雪,遮天蔽日而来,天空瞬间变得一片漆黑,这一队人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卷入雪暴之中。那狂风好像鬼怪一般,瞬间将队伍冲的七零八落,马匹受惊后也胡乱奔跑踩踏,死伤的士兵马匹十之八九。楚落尘因不会武功且身形瘦小,根本无法抵挡那妖风的力量,只一眨眼便被吹走,眼看就要消失在雪暴之中,冷天放见状飞扑过去,一手抓住楚落尘的手腕,一手紧紧抠住身边一节断木,可那断木只是插在地下,并没有长出根系,因此也支撑不了多久,眼看那节断木也要被拔起,冷天放心中暗道:“难道小爷今日竟要命丧于此吗?”正想到这里,果然狂风将那断木也拔了出来,千钧一发之际,楚之男使尽浑身内力飞身过来抓住了楚落尘,二人仅以楚之男的内力对抗那股妖风,自然不敌,砸在一棵百年大树的躯干上后,重重地跌落在地,这时候韩绥才艰难地从队尾寻到二人面前。再看小蝶,早已被风暴吹翻在地晕了过去,所幸从小养到大的马儿卧倒在其身旁挡住了风雪。而那冷天放就没那么幸运了,连同那节断木一起被卷进了风暴之中,生死不明······
风雪过后,大地复归平静,数尺之深的积雪掩盖了一切,天空也更加透亮,一轮弯月高高地悬于夜空之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蝶被她的马儿轻轻推醒,吃力地把深埋在雪下得身体抽了出来,眼见身旁同行之人全不见踪影,只能大声呼喊,而被大雪深埋地下的众人十有八九已经听不见她的呼喊声,只有韩绥冲破厚厚的积雪站了起来,被他护在身下的楚之男和楚落尘此时仍在昏迷之中。小蝶看到韩绥之后立马跑了过去,二人一齐推喊着躺在树下陷入昏迷的楚之男和楚落尘。奇怪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楚落尘倒被叫醒,惊魂未定,一脸茫然,见到小蝶便扑入怀中,紧紧抱住,好像这样就绝对安全一样,而此时的小蝶眼见怀中这位楚楚可怜的小妹妹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也收起了平日里那一副冷漠的面孔,轻轻安抚着她。反而是那武力不弱的楚之男却是怎么喊也没动静,韩绥见状试探着用手摸了摸她的脖颈,果然早已没了脉搏,韩绥转过头来沮丧地看着小蝶,轻轻摇了摇头,小蝶自然明白韩绥的意思,抱着楚落尘的手更紧了一紧。人死不能复生,韩绥收起难过,想要抱起楚之男的尸体另行安葬,却发现楚之男好像被钉在地上一般,一动也不能动,无奈之下,韩绥只能一手扶着楚之男尸体,另一手从尸体下面用力向上扳动,尸体终于被搬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楚之男的腹中插入了一节折断的树根,想是风暴来临之时,那楚之男为了救楚落尘,奋力一扑之下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向地面,恰好砸在了这突出的树根之上,就此殒命。此时,楚落尘才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眼见姑姑为救自己而死于非命,当即失声痛哭,抱着楚之男的尸体不愿撒手。小蝶和韩绥好不容易才劝停了楚落尘,又掩埋了楚之男的尸体。
跪在坟前,楚落尘留着泪无助道:“姑姑,你走了,落尘一个人怎么办呀?”说到伤心之处,又兀自哭了起来。韩绥同样跪在楚落尘身后,自责道:“大小姐,都是小人不中用,没有办好楚相交代的事情,小人本应自刎谢罪,可如今您不在了,小姐更无人保护,您就姑且先留着小人这颗头,待小人将小姐安全地送到楚相手上之后,定会向楚相请罪,赔命给您。”
小蝶拉起两人,说道:“二位切莫再伤心了,如今我们虽然捱过了暴风雪,可是这冬季的寒泽天气变幻无常,且这林中山野怪兽不时出没,我们当早走微妙。”
韩绥和楚落尘闻言也不再哭泣,点点头同意马上启程,小蝶让楚落尘骑上自己的马走在中间,而她和韩绥一前一后保护着楚落尘,此时天已大亮,方向也能辨清,想来用不多久就能回到舒州城中。正要走时,楚落尘却问小蝶道:“小蝶姐姐,那个长相俊秀的小哥哥呢?”小蝶闻言答道:“昨夜雪暴来时,被那一阵狂风卷进了漩涡之中,想必凶多吉少。”楚落尘知道冷天放是为了救自己才被风暴卷走的,当下又是一阵难过。小蝶见状道:“你也不必难过,那小乞丐本就是被救起的流民,蒙萧将军之恩,已经多活了许久了,如今为救楚氏后人而死,也算他死得其所。”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小蝶的脸上却还是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失落,又或者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