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勋低头沉默了一下，便抬头说到：“陛下若是怪罪我投降，我也无话可说。可我若是不降，今日还能见到陛下吗？”</p>
“你就是贪生怕死！”</p>
“谁又不怕死呢？陛下！难道宣府总兵王承允不怕死吗？东阁大学士李建泰不怕死吗？大同总兵姜瓖不怕死吗？他们都降得，我一个太监有什么降不得？”杜勋梗着脖子说到。</p>
“哼！”朱由检转过身去，“和你这样不忠不义的小人，朕还有什么好说的呢？”</p>
“陛下就是太执拗了！”杜勋说到：“若陛下当日同意赐封李自成，又何至于有今日之祸？大顺还可以帮咱们抵御建虏，岂非两全其美？”</p>
“朕若封了李自成，是不是还要封张献忠？是不是还要封黄台极？是不是明日再冒出个什么草头王，朕都得封？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滚出去！朕不想见你！”</p>
杜勋想了想，自个儿站了起来。“事已至此，说这些已是无用了。毕竟你我君臣一场，陛下勿要让我为难！”</p>
“说吧，你这狗东西，到底还想要做什么？”朱由检说到。</p>
“臣一个刑余之人，既已走到今天这步，所求者无非钱财而已。”杜勋坦然说到。</p>
“钱？哈哈，哈哈哈！”朱由检大笑了起来，说到：“朕在宫中时，一日三餐不舍得吃肉，身上一件衣服穿了三年，后宫嫔妃俱亲自纺织，你以为，朕会有钱？”</p>
“哈哈！”杜勋也笑了起来，说到：“陛下在宫中玩的那些把戏，骗得了别人，又岂能骗得了我？陛下不吃肉，所以内臣皆以肉汤做饭，陛下一日要用几大碗！陛下好旧衣，所以内臣采买锦缎之后还需故意做旧，靡费更甚！关中大乱，辽东崩坏，江南漕运也不曾短少了内库一分银子。陛下怎能说没钱？”</p>
“你……！”朱由检气急败坏，说不出话来。</p>
“陛下，生逢乱世，小臣们所求的无非是些钱财，可大顺皇帝现在想要的，却是陛下的命啊！”杜勋说到。</p>
王承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抬了抬手，说到：“我们走得匆忙，身上实在是没有带什么银两。”</p>
“那就很难办了啊！”杜勋笑了一下，说到：“陛下受惊了，还先请稍做歇息。明日这个时候，我再来一趟。若是陛下实在吝惜财货，我便只能将陛下交出去，换一场泼天富贵了！”</p>
杜勋说罢，便转身出了门。</p>
……</p>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这些乱臣贼子，个个都把朕当作奇货可居，真是该死！”朱由检恨恨地在屋子里走过不停。</p>
屋子外面上锁了，门外还隐隐约约人影憧憧，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p>
“徐先生，你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回去？”朱由检问到。</p>
“嘘……！”徐胜示意朱由检小声一点，指了指门外面，低声说到：“隔墙有耳！还有三个小时。”</p>
“徐先生，朕现在只能靠你了！”</p>
“放心吧，陛下！”徐胜说到：“我离开之后，陛下无论做什么，务必要保住性命。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一定有办法！”</p>
朱由检点了点头。又问到：“若那贼子明日到来，没有见着你，我该怎么解释？”</p>
“就说我逃走了，让他们查去吧！”</p>
“若他执意要财货，我又给不出，他将我交给了逆贼，我又当如何？”朱由检问。</p>
“就要靠陛下与他周旋了！”徐胜想了想，从腰后拿出一柄水果刀来，“此刀还算是锋利，吹毛断发算不上，但胜在坚硬，而且永远不会生锈。陛下若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可以将这柄刀献出去，看能不能拖延几天。”</p>
朱由检接过，甚是新奇地抹了抹刀锋。</p>
刀锋上已有了缺口，但刀身果然远比寻常刀子要坚硬。尤其奇特的是刀柄，既不是金属也不是木材，握在手里竟隐隐有暖意。</p>
朱由检把玩了一阵，将它收了起来。</p>
“徐先生这一次要去多久？”</p>
“七天！”徐胜说到：“陛下只要能拖延过七天，我必定能给陛下一个天大的惊喜！”</p>
“好，朕就等你七天！”</p>
王承恩本就生了病，又被雨淋了半天，这下彻底在床上起不来了。</p>
徐胜在手机电量即将用完的时候，发现自己那条回复之下，有了一个名叫“东西厂提督大人”的新评论：“你怎么证明？”</p>
徐胜一下子站了起来。</p>
“陛下，来，给我那个时代的人写一封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