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赵盾此前在书房对他说的话,心里震惊不已。
难不成真如大公所说,先轸的二十万大军只是路过河阳城?可没道理啊!再往北,只有虎牢关了。
“虎牢关!”陆谦大叫一声,终于明白了,“先轸的目的,是虎牢关!”
城楼上,河阳军上下将领闻言,再看眼下的情况,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可随即,众人的忧虑重新笼罩眉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都懂。
先轸此番动静,即使目的真是虎牢关,那么一旦虎牢关陷入危机被攻破,那么下一个遭殃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河阳城。
这只是死刑和死缓的区别。
白泽一身黑甲,右手按剑,在河阳城六丈高的城墙上遥望大军过境。
二十万大军,足足一个时辰,才逐渐从城上众人的视线中重新隐入黑暗。
可压抑在三军将士心头的恐惧,却并没有因为先轸二十万大军的路过,而随之消散。
因为在军士心里庆幸逃过一劫时,将领们心里都清楚。和二十万鬼卒开战的时候,只是还没到罢了。
活人和死人之间,必将会有一场血战!这一战的结局,既分胜负,也决存亡。
……
这一夜,河阳城举夜难眠。
启明星钻出云幕,悬挂在东方天空的时候,一人一骑从东方来,直奔河阳城正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消失已久的男人,燕国第一名将,河阳侯慕随风。
“开城门!”守军将士看清楚来人是谁,大喜,赶忙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城主入城。
这一天,慕随风归来。
天亮时分,一骑自北方来,穿着虎牢关守军的军装,顶着寒风敲开城门,入城。
那从北方来的人,正是虎牢关巡检统领,叶轩。叶轩带来关门密信,谢玄亲手写下的。
“约战的时间是七天后。”叶轩带来消息,“七天后河阳军出城,从侧翼冲击先轸的军阵,打开缺口。”
“道尊的计划里,此战胜算如何?”慕随风鞍马未歇,风霜满面,问那虎牢关巡检统领,“我听说,大司马王朗也在虎牢关?”
“大司马的确就在虎牢关。”叶轩说,“此战的关键转折,就在第七天。道尊吩咐,七天后河阳军务必就位。届时,就是战争结束的时候。”
“我明白了。”慕随风点头。
“还有。”叶轩又说,“我要带走一个人。”
“谁?”慕随风问。
“白泽。”叶轩道。
说罢,叶轩转身告退。
“大公,你的意思是?”慕随风问赵盾。
“无论如何,谢玄是我们最后的赌注了。”赵盾开口,“此前我与剑皇通信,告诉他厉天行与我的密谋。”
“密谋?”慕随风暗自吃惊。
“坐视虎牢关,谢玄与厉天行决战。”赵盾说,“双方两败俱伤,我再率领河阳军收拾残局。”
“不妥!”慕随风道。
“的确不妥。”赵盾说,“我思来想去,先轸是何许人物?他会放任一个巨大的威胁留在后方,时刻可能左右战局的逆转?我看出了端倪,剑皇我看出了。”
“怎么说?”慕随风也觉得奇怪。
“时间不多了。”赵盾说,笑了起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天道异数,必死于天道之下。冬天马上就要迎来尾声,而冬天一结束,他们都要灰飞烟灭,迎接逆天而行的后果。”
“竟然如此?”慕随风闻之大喜,可随即又满心疑惑,“那为何,我们不坚守阵地,等来年春天降临?”
“来不及了。”赵盾说,“恐怕南域没有能阻挡先轸二十万鬼卒大军脚步的城关。”
“虎牢关也不行?”慕随风问。
“虎牢关也不行。”赵盾说,“否则谢玄不会约定七天后河阳军出征,撕开先轸亡者之师的缺口。”
“所以说,昨夜先轸二十万大军路过河阳城,却没有动手,也是计划之中?”慕随风问。
“对。”赵盾说,“我骗了厉天行。可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不会对河阳城完全没有防备。”
“所以,这场关乎南域生死存亡的硬仗,必须要打。”慕随风深吸一口气。
“必须打。”赵盾说,“而且必须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