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别样红。”宿道长不假思索。</p>
“青草青青一片青。”</p>
“红花红红别样红。”</p>
“青草青青一片青片片青。”</p>
“红花红红别样红样样红。”</p>
“青草青青一片青片片青坳绿坡青。”</p>
“红花红红别样红样样红姹紫嫣红。”</p>
一个早有准备,一个信手拈来,还有一个云里雾里。</p>
“师叔你真行!再来对一个,这是爹爹出给我的,嫣儿总是对不上——”</p>
针引线,线织布,只因八口缝缝补补。</p>
宿道长一笑起身,飘然而去。</p>
——你问我,我答他,大为一人思思量量。</p>
袁嫣儿蹙眉思忖片刻,蓦地展颜一笑:“呆头鹅,我走了。”</p>
呆头鹅一怔之际,却见佳人已杳。</p>
忽然又是一个人,就像做了一场梦。</p>
只留下风中一束黑亮马尾,飘飞在青草红花之上,舞动在蓝天白云之间,依然挥之不去久久停驻在方殷眼前——</p>
马尾巴——</p>
方殷向着天边大叫一声,一时觉得心里空荡荡地,好像有甚么给她带走了。</p>
真是,没意思!</p>
学甚么武功?做甚么英雄?不若就这样?</p>
不若就这样吟诗作对儿女情长,不若就这样风花雪月终老一生,不若就这样快快乐乐伴着山山水水还有,她,过下去……</p>
就做一只呆头鹅!</p>
“老大老大,我要学!我要学那啥对对子,你教我!”方道士跑进屋里,急眉火眼道。宿道长背了竹篓,拿着锄头,摇着头走出门口:“我没空儿,要学去找你师父。”师父?师父?方道士早把师父扔在脑后,给他一说又是怔住。</p>
他会么?他又肯教么?完了完了死定了!</p>
有一天。白天。</p>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我要学……”</p>
“对对子?你又认识几个字?”</p>
“我学!我看书我识字我……”</p>
“胡闹!去练玉清十二剑!”</p>
“不!”</p>
“文人?墨客?风流才子?你脑袋里面在想甚……”</p>
“是的!”</p>
“也成,你去修内功,修到真鉴第二境。”</p>
师父师父我爱你,就像小鸡爱吃米!</p>
无上天尊——</p>
又一晚,傍晚。</p>
倦鸟纷纷归林,太阳就要下山,就在暮霭沉沉烟火于房顶升起的时候,方道士又一次掏出了刀子!</p>
“哧——”</p>
方老大惊喜地发现!自个儿长高了一大截儿——</p>
好大一截儿!好高一块儿!比地还大比天还高的一截儿!哈哈!哈哈!</p>
方殷狂喜,手舞足蹈。</p>
真的?</p>
真的!</p>
长高了!</p>
我长高了!</p>
我已长大了!</p>
我是真的真的长大了——</p>
门框上高低两道印痕是那样令人振奋,是那样触目惊心感动天地,是那样堂而皇之地见证并宣告着少年必将得到的成长!好大好大一截儿!好高好高一块儿!不相信?那么你看!你看你看你看呐,那一上一下一高一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威风又神气的字——</p>
二!(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