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得下的人死了,而放不下的人还活着。
以为不在意的人……其实是最在意的?
那么……玄清于她呢?
毫不在意,所以在他为救她一命而重伤的时候,除了看了御医去瞧,赏了些银钱,赐了些珠宝,别无表示。可是,如果毫不在意,为什么玄清死后……
玄清死后,她整宿整宿的做噩梦,梦见玄清用冷冰冰冰的目光看着她,梦见玄清被人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后来身体越来越差,有人说是公主府闹鬼,她以为是玄清的鬼魂在纠缠她,导致她整宿整宿的做噩梦,她气急败坏,觉得玄清该死,然后毫不留情的把玄清的东西一把火烧了,又请了高僧来作法。
现在想来……
妫桑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凶狠,不可能,她堂堂大夏王朝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奴才……
绝不可能!
“是如盲执烛,照彼不自明。”三净忽而悠然开口。盲人在黑夜中拿着蜡烛,只能照亮别人,而自己却看不见。
“你说什么?”妫桑一愣。
“心盲者,不自明。”
“你在说你自己,还是在说本宫?”妫桑眯着眼睛。
“公主是,三净,亦是。”三净道。
妫桑看着三净,三净并未移开目光,双手合着,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寺庙里的檀香味,良久,妫桑移开目光,端起茶盏,抿了口茶,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弥陀佛。”三净起身,颔首,离去。
妫桑端着茶,未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出现。
黑影慢慢靠近妫桑,然而,却在十步之外的时候突然停住,肉眼可见,黑影身上的黑雾浅了些。
而这时候的玄清正在承受着灵魂被净化的痛苦。
妫桑抬起头来,将凉了的茶以及茶杯放回桌上骨碟里,然而看见的却是一张充斥着恨意的脸。
妫桑在看见那张带着恨的脸都一刹那,觉得心里绷得紧紧的,有些发疼……
“玄清……”
玄清不做声,死死地盯着妫桑怀中发着佛光的东西的位置。
妫桑想起什么,伸手从怀中掏出了装着佛珠的锦囊,拎着裙子,摆着紊乱的步伐,快步走到窗边,往外面的荷花池里一抛。
扭过头却看见近在咫尺的玄清,妫桑惊了一下,只觉得这会儿的玄清有些可怖。
“你有心吗?”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一句话,叫妫桑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