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人在一起后,檀迦也不知道自己是故意气他,还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认知,有意无意便把吃饭地点定在小吃摊、大排档。
原恂不爱吃这个,但也不是不吃。平日工作起来,统一定的工作餐有什么便吃什么,不讲究。大多时候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至于吃什么,根本不会注意。
“你先吃,一会剩下给我。”大概是刚从外面进来,原恂的嗓音凉,从檀迦心上划过,生出一种麻痒的怪异感。
怪暖的。
檀迦不合时宜地想到共吃一碗烩面的小情侣,低低地哦了声掩饰尴尬。
她其实不饿,刚刚顾着想待会怎么演才不被拆穿,压根就没注意自己挑选了什么。所以面对着一大份关东煮,她根本吃不了几口。
想着浪费粮食可耻,檀迦又开始为自己找理由,反正也是给原恂点的。
“吃不上了?”
可能是原恂可怜自己被噩梦惊醒,檀迦觉得他语气难得温柔,虽然仍旧带着欠扁的优越感,但说着关心自己的话,还怪动听的。
原恂将纸杯往跟前一拉,非常自然地吃起来。
檀迦去买了两瓶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原恂安静而专注地在吃她吃剩的关东煮,便利店靠玻璃摆设的桌椅牢固而整洁,很适合顾客就餐休息,他闲闲地坐在那,长腿一直一曲支着,略显挤,却也没有违和感。
他吃东西快,也不像檀迦似的,这个不想吃那个不好吃的。他没几下便解决干净,拧开檀迦放在旁边的水喝了口。
这个时间的便利店很安静,盏灯的光晕刚刚好,不算刺眼。
一定是愧疚感作祟,檀迦竟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一种岁月静好的踏实感。
“走吧。”
“好。”
关东煮吃完,檀迦也不见原恂质疑自己。她彻底放了心,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
哪知她刚松一口气,进家门后看到茶几上有一兜蒸糕。
从玄关到客厅的几步路,檀迦体会到了小美人鱼第一次下地走路的滋味,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最大的可能只有一种。
她知道这蒸糕是傍晚小区门口才有卖的,所以原恂是已经回了一趟家?已经发现她没在家睡觉?
天地可鉴,原恂是忘了把蒸糕收起来。
但这会看到檀迦如受惊的猫似的嗖一下竖起了毛,真是太可爱了。他觉得这个意外,出现的时机还不错。
“不是说要加班吗?”檀迦问完,才咯噔反应过来。
原恂不会是听到自己做噩梦特意赶回来的吧。
不至于不至于。
“临时取消了。”
“哦。”
檀迦心想自己索性摊牌算了,这种疑神疑鬼的情绪太折磨人了,但又觉得摊牌了一定会尴尬,不摊牌就还有蒙混过关的可能,说不准原恂也没有怀疑。
她扯了个哈欠,懒懒地说:“突然好困,我先去刷个牙。”
“嗯。”
两人同床而眠,檀迦还在琢磨原恂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骗他的事,想到今晚说的一连串谎,檀迦只觉自己像是□□在他面前裸奔。不过转念一想,也有可能原恂会认为她早早地便去了便利店所以才没看到她。
就在檀迦昏昏欲睡时,原恂突然出声:“你明天有事吗?”
檀迦无意识地应了声,问:“怎么了?”
“陪我回家吃顿饭。”
原恂怎么知道她想要跟他回家吃饭的?檀迦骤然睁眼,望着漆黑的房间:“……好。”
失眠终究是她的归宿。看来今晚免不了做一个原恂是恶人的梦了。
对于原恂来说,回家吃饭的决定不是心血来潮,结婚小半年,原忱鑫的助理打了很多次电话,传达原总的态度:连顿饭也不来去吃像什么话。原恂挨着长辈的骂,找各种理由执意推了。
白天原恪又发来消息,说爸让他们回去吃饭。
原恂没再拒掉,想着晚上回家问下檀迦的态度,哪曾想一直耽搁到这会才说。
他等了会,见檀迦没有抗拒的态度,连一句岔开话题的话也没有,便猜想她是做好了准备,稍稍放了心。
“睡吧。”他做了这场谈话的结束语,没一会,便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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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迦揣测着原恂的用意,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隔天临出发去原家前,檀迦还在琢磨这件事。一个人脑细胞不够,她索性找焉斐誉问意见:“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你知道我现在像什么吗?”
“我现在就像小丑。而原恂是那个安排剧情的人。”
焉斐誉懒得打字,直接发的语音:“回家吃饭?家宴啊。那kira也在吗?哈哈哈,姐妹我刚看h家出了款通勤包,贼好看,我找代购定了只回头送你当入职礼物。你懂我的意思吧?”
檀迦包里有耳机,但这会为了听句语音专门戴上耳机有些突兀。原恂再以为她在背后骂自己。
檀迦索性将语音转为文字,看完后,面无表情地回:“姐妹,麻烦收敛一点,你笑得太大声了。”
“哎呀,我这不是为你正式进入豪门感到开心吗?肯定不是蛔虫了,你们这么有默契,只能说明你们夫妻同心啊。”
檀迦看着语音转过来的信息,内心冷哼,用力地按着键盘,凉飕飕地感慨:“小丑总能给人带来欢声笑语,但谁又能让小丑开心呢。”
原恂侧头看一眼,明显看出她没休息好:“如果你没做好准备,我们可以改天再去。”
“不用。”檀迦提了提嘴角,让自己笑起来好看些,“总归要见的嘛,而且我从小很有长辈缘。”
她能有这个心态,原恂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