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之后就是冷静,朱瞻基见有人目光闪烁,就说道:“兴和伯请罪……”
这是……犯下大错了?
“兴和伯在缅甸靠岸修整时,和方政发生了冲突,殴打了方政……”
瞬间金幼孜就下意识的说道:“陛下,此事有假!”
“嗯!”
朱瞻基盯住了金幼孜,那眼神凌厉,甚至是带着杀机。
呼!
金幼孜只觉得一股子冷风扑面而来。
他不禁退后一步,差点撞到了身后的杨溥。
杨荣嘴角的血泡已经瘪了下去,嘴角的血迹隐藏在胡须里,颜色看着红黑……
蠢货!
杨荣出班道:“陛下,兴和伯跋扈了!”
杨士奇也说道:“陛下,当下旨呵斥!”
杨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陛下,兴和伯跋扈由此可见一斑,要时常盯着才是。”
金幼孜低头道:“陛下,臣一时糊涂,国朝未见如兴和伯这等跋扈的大将,当罚!”
朱瞻基面色冰冷,说道:“朕自然知晓。”
稍后各自散去,几位辅政学士默默的回到值房。
大捷的消息让人振奋,杨士奇甚至在和杨荣商议下午一起吃饭,喝点小酒。
杨溥注意到金幼孜的情绪不大好,就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率先出去。
金幼孜楞了一下,然后也跟了出去。
杨荣和杨士奇在约定时间,眼角瞥了一下,然后继续说着去哪家酒楼。
可他的眼中却多了一丝阴霾。
值房外蝉鸣阵阵,两人站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被晒成了白色的地面。
“陛下和兴和伯是要有始有终,你今日却是孟浪了。”
“是,只是他的手法太过拙劣,我却是忍不得。”
金幼孜兀自愤愤不平,杨溥微笑道:“他这是主动给了陛下台阶,不然就算是压下他的功劳,可终究舆论不平,那样的话,陛下只能闲置了他,否则君臣再难和气。”
金幼孜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可一提到方醒,他习惯性的就会怒气冲天。
“这一战击退了泰西人对大海的野心,可野心就是野心,一战而泯灭,那是奢望,本官仿佛看到了将来的风起云涌啊!”
“那三国此次惨败,国中怕是会地龙翻身,不过和大明却没什么关系……”
“方醒应该到了南方。”
“是,按照行程,他早就已经在那边了……”
金幼孜和杨溥相对一视,低声道:“刘观带着不少御史早就去了南边,薛禄也消失许久了,还带走了不少兵将……”
杨溥看着南方,就在金幼孜认为他会习惯性的沉默时,他却说道:“估摸着是去震慑的吧,好歹稳住了南方再说!”
……
捷报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今日土豆正好在汉王府练习马术,等常建勋带来消息时,朱高煦却恨恨的用马鞭抽打了一下拴马桩。
“本王又错过了一次大战,可恨!”
土豆归心似箭,朱高煦见他不安逸的模样,就说道:“去吧,你娘她们肯定要欢喜了,记得弄些你爹的好酒来,否则明日你就去举鼎吧!”
土豆本是在点头,闻言如蒙大赦的上马就跑,边跑边喊道:“殿下,那鼎举不得,当年可是有人逞强举鼎吐血死了!”
朱高煦闻言愕然,回身问了几个跟着操练的儿子,可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典故。
看到自己的儿子唯唯诺诺的模样,朱高煦不禁怒火中烧,骂道:“一群蠢货!还没有土豆一个毛孩子从容!”
他的几个儿子只能请罪,可心中却不住的腹诽着。
谁敢跟你从容?谁敢?
土豆一溜烟到了方家庄,就见那些庄户都顶着日头出来了,欢声笑语的围在主宅外面。
“大少爷!”
“小伯爷来了!”
一阵喧哗之后,土豆牵马从人群中进了主宅。
方杰伦年纪大了,诸般事情都交给别人做,只是掌总罢了。
可今日他换了新衣服,脸上带着红晕,酒醉般的站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