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藏到云层中,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陷入睡梦,连夜里下了雨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萧时琰看外面,天色暗沉,一片轻雾,甲板上湿漉漉的,海面片片涟漪,竟然真的下雨了。
徐呈披了披风出来,被寒气打的咳了几声,“下雨了。”
昨晚萧时琰说的时候他还不信,昨日有圆月,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萧时琰伸手接了两丝细雨,“雨不大,就是有雾,得降帆。”
徐呈点了点头,没有太阳,四周都是海,这种天气最怕触礁。
萧时琰收回目光,今天比之昨日要冷,不知顾夏醒了没有,她应该还不知道下雨了,她猜的倒是准,也不怪,顾老爷子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身为顾家的子孙,怎会差。
顾夏没睡太久,虽然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凉飕飕的,盖个小毯子特别舒服,但是陈大娘催她吃早饭。
陈大娘絮絮叨叨的,“饭得吃,不吃怎么行,吃完再睡。”
她煮了热热乎乎的面汤,离开兰那的时候在当地买了鸡和猪肉,这几天得快吃完,一碗面上面盖着切成片煎地油汪汪金黄的五花肉,下面埋着鸡腿,大块龙虾肉,碟子里还有两块炸鱼骨。
鱼骨炸的很香,上面的碎肉都焦了,鱼骨嘎嘣脆,面细软烂滑,鸡腿很大,肉还多,龙虾肉一大块,煮的时间正好,两口吃完塞一嘴的肉。
顾夏闲着没事的时候会和陈大娘说怎么煮饭,陈大娘都记着呢,“夫人,下着雨呢就别钓鱼了,看看上午能捞上来什么,简单吃一点。”
顾夏点头答应了。
下雨天,海里含氧量降低,鱼全到上层呼吸游动,船上有顾夏兑换的初级渔网,船工下网捞鱼,一网能捞上来三四篓。
船工欢天喜地,别的船愁云惨淡,也不是网不上鱼,就是鱼小,还少,好像鱼全被别的船捞走了。
说来也奇怪,都是渔网,怎么就少夫人待得船能捞上鱼来。
一天两天少鱼少肉还行,天天这样,谁不气得慌。
今天船工们捞的鱼多,吃不完还给别的船送了点,“嘿嘿嘿,我们吃不完,少夫人说给你们尝尝。”
大鱼做菜,小鱼做零嘴,陈大娘腌一些,还剩两篓呢。
今天可真是大丰收啊。
收鱼的船工凑过来,“兄弟,跟你打个商量,你看你们船上还缺人吗,你看看我行不。”
“力气大,能吃苦,吃的还少!”
虽然是玩笑话,可陈远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每艘船各自航海,互不干扰,可论起来,船上的人都是萧时琰的人,虽然他们船能捞上鱼来是自己的本事,是多亏了顾夏,但长此以往,难免让别的船上的人有意见。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样的道理。
陈远把这事和萧时琰说了。
“大人,都是一家人,这样下去,恐怕他们心有不平。”陈远语气里自有两分斟酌,这话其实不该他说的。
萧时琰淡淡道:“鱼是夫人钓上来的,渔网也是她的,怎么处置,由她来。”
陈远面上有几分不愉,他也是为了萧时琰好,顾夏能给晕船药,能钓鱼给一船人吃,还不是为了萧时琰,既然如此,那萧时琰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三十二艘船,船上两万余人,只一船人吃饱吃好,让其他船上的人怎么想。
不过是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夫人,这样立不住,太过丢人了。
萧时琰还是那句话,鱼是顾夏钓的,她想给谁吃给谁吃,一天不过钓上来两三条鱼,只是比一般的鱼大一些,还有人惦记。
仔细算,他们还是沾了他的光。
因为鱼是顾夏给他钓的。
他的鱼,不想给,有什么问题吗。
萧时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无奈之下,陈远只能去找顾夏,顾夏听完道:“渔网闲着也是闲着,不用的时候借给别的船就行,这种小事,下次就不用和我说了。”
初级渔网用了好久了,她还有积分,可以兑换一张中级渔网。
陈远微怔,这就行了,就没了吗,可以给别的船用?
对啊,他早该想到的,这是顾夏的东西,怎么处置该问顾夏,又不是萧时琰的,关他屁事。
陈远拱了拱手,真心实意说了句,“夫人大义。”
老实的汉子在心里彻底对顾夏改观,他不该总拿从前的目光看顾夏,人都是会变的,就像顾夏每日辛辛苦苦为船上人打算,而萧时琰,只会计较自己的几条鱼。
说什么无权处置,不就是小心眼吗,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