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丝！”</p>
马老头瞪了裴姵一眼，口气生硬地又提出一个要求。</p>
陈汐深吸一口气，再次专注于案板之上，切片成丝，显然对精准度有更高的要求，他不敢大意。</p>
咄咄咄……</p>
厨刀如水银泻地，以一种更加急促的频率落下，一根根纤毫若发的笋丝飘洒而出。</p>
陈汐感觉自己像在制符，厨刀成了符笔，笋片化作符纸，那一根根笋丝则成了笔直如利剑的符纹。</p>
绘制符纹，讲究墨迹均匀，于方寸之间自成天地。</p>
切片成丝也如此，讲究长短相等，粗细相同，于手起刀落之间彰显功力。</p>
严格来说，切片成丝的难度要远远低于绘制符纹，符纹曲折不一、柔韧不同，极尽腾挪变化之道，远非切片成丝那么动作单一。</p>
所以，在完全掌控了其中着力点和精准度之后，陈汐下刀的速度骤然加快，厨刀如同活过来一般，踩着欢快的韵律快速前行。</p>
“入手生涩，中途却尽数掌控其中精粹，这小子莫非跟我一样，也是一位厨道天才？”乔南摸着下巴，故作沉思状。</p>
“滚，恬不知耻的家伙！”</p>
一旁的裴姵翻了个白眼，随即一脸痴迷地望着陈汐，喃喃自语：“认真的男人最帅了，陈汐小弟，姐姐等着你来爱我，我会比婉晴妹妹更疼你的……”</p>
“花痴！”</p>
这下连白婉晴也看不下去了，秀气白皙的脸蛋上浮起两朵红霞，恼羞轻啐道，不过她心里却是极为开心，陈汐能得到乔南和裴姵赞美，已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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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头眼眸中一抹亮光一闪即逝，神色依旧漠然。</p>
在松烟城，只要条件不差，几乎没有谁家的子女会下厨做饭，下厨被认作是不务正业，耽误修行。事实也的确如此，除非达到灵厨师级别，一般从事厨师的皆是奴仆婢女之辈，而身为其主人，只需享受所成就是了。</p>
所以，在见到陈汐娴熟的刀工之后，马老头的心的确被稍稍打动了。</p>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一身厨艺冠绝整个松烟城，本身更是三叶灵厨师，绝对不会如此轻率地决定徒弟的人选。</p>
陈汐放下厨刀，案板上堆着一层细嫩雪亮的青须笋丝，根根细如棉絮，晶莹剔透，煞是惹眼。</p>
“陈汐，干得不错！”白婉晴率先赞叹起来。</p>
“不错，有我当年的一半风采，但已称得上技艺超群。”乔南一本正经道。</p>
“陈汐小弟，我已深深喜欢上你认真的样子，噢，这难道就是无法自拔的感觉吗？”</p>
裴姵先白了一眼大言不惭的乔南，然后用白皙修长的双手捧着娇艳的脸蛋，痴迷地呢喃不已。</p>
虽说听到三人的赞美总觉得有点别扭，陈汐还是放心许多，抬眼望向马老头。</p>
“哼，刀工还差得远。”</p>
马老头面皮紧绷，走上前，左手捻起一根青须笋丝，右手拎起厨刀，手腕抖动，惊人的一幕出现了。</p>
以左手的笋丝为目标，近一尺长的厨刀在他手中极速飞舞起来，泼洒出一团团雪花似的刀影，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信手拈来。</p>
陈汐睁大眼睛，却看得一头雾水。</p>
“他在雕花！”</p>
白婉晴低声解释道：“在食材表面雕刻上花纹，不仅赏心悦目，且在烹饪时更容易入味，尤其是针对一些灵气充沛的肉类，在其表面雕花可以让灵气更容易被吸收。”</p>
陈汐恍然，暗道这老头接下来该不会也让自己做这个吧？</p>
他有些为难，与细如棉絮的笋丝相比，厨刀显得如此庞大，自己别说在上边雕花了，恐怕一碰就折了。</p>
白婉晴冷哼道：“哼，一根破笋丝而已，雕花不雕花又有什么用？别担心，马老头若是真让你在笋丝上雕花，就是故意为难你呢，我决不答应。”</p>
“我也不答应。”裴姵插话道，说着还故意瞟了一眼陈汐，一副姐挺你的模样。</p>
“既然白美女都不答应了，身为有风度的男士，我也表示不答应。”乔南头颅高抬，矜持开口，</p>
马老头舞刀的身形一滞，甩手狠狠扔飞厨刀，跳脚咆哮道：“这徒弟老子收了还不行吗？不就是骂了他一句，你们就联合起来欺负人？”</p>
“这可是你说的啊！”</p>
白婉晴、乔南、裴姵异口同声。</p>
陈汐看在眼里，心头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他知道，就凭自己这份刀工，若非看在白姨的面子上，这些家伙根本就不会搭理自己一眼。</p>
他不禁感到一阵好奇，白姨究竟是个什么人？她不仅跟松烟学府的蒙空教习相熟，还能与三位灵厨师相处融洽，根本不像个普普通通的厨娘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