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匕首还未及肌肤,他的手腕就被牢牢箍住,然后只听咔嚓一响,腕骨剧痛,已是被生生掰断,匕首便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那大汉放声惨叫,只是大喊:“你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若虚冷哼一声,傲然道:“老夫仇家无数,想杀我者能从这里排队到长安城,何用问你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人,就敢设伏杀我?”
大汉手腕被折断,疼的头冒冷汗,但是毕竟刀头舔血多年,却也颇是硬气,耿直脖子道:“你却也知仇家无数!今日杀不得你,算老子技不如人,也怨不得别人,只可惜我一干兄弟白白陪我送死!”说着虎目之中又要垂下泪来。
“你这汉子倒还有情有义,”若虚先生回头问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杨熙,“熙儿,你来说,此人我是杀还是不杀?”
杨熙虽然满面尘灰,但仍是一丝不苟地向先生一揖:“熙以为,既凶徒奸计未逞,也已付出足够代价,此人既然幸存,便不杀也罢。”
话音未落,就听“咔啦”一声脆响,那大汉的脖子已被若虚先生重手扭断,那人的眼睛圆睁,一脸全是不可思议之色,但是喉中只能发出几声“嗬嗬”之声,就此死去。
杨熙见先生突施辣手,不由得呆立当场。
“熙儿,若你同情于他,那就直对我说,不用矫饰这些虚言。”若虚先生平静地说道,“但是你还要记得,知人知面不知心!方才这汉子见伏杀不成,第一个转身逃跑,等到被我擒住,又一口一个兄弟义气,不过是想侥幸逃得性命罢了。若一个人真想自杀,法子是多的很那,怎能一刀不中,就此放弃,还要与我啰嗦这些?”
杨熙冷汗津津,方知自己竟是不知不觉被那大汉打动,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说出那番话来。不是先生看破,可能自己真的想要放掉这个心怀叵测之人了。
若虚先生看也不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转头便继续沿着驿路向前走去。杨熙自知犯错,只得默默牵马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若虚先生走在前面,见杨熙跟在身后一言不发,也觉方才话说的有点重了。杨熙毕竟只是一名刚满十四岁的孩子,又离群索居,长在山野之间,分辨不清这些人心诡谲也是在所难免。
于是他又主动开口道:“熙儿,你可知这些人为何要害我?”
杨熙略一思索,道:“先生曾为朝上重臣,虽久居山野,此时得天子相召,返回长安之后必有重用,定是朝上有人嫉恨,故要加害,不知是也不是?”
若虚先生笑道:“此其一也。方才那些袭击之人,均是短衣粗褐,必是亡命之徒。此处为长安辖境,不管你我是否被杀,咱们在此处遇险,京兆尹的官员必然要首担干系。看来这幕后之人,必是不想让这京兆尹的官儿坐稳位子,要借此生事。果然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啊!”
杨熙听先生细细分剖,这才恍然大悟:“这幕后之人果然厉害,不管我们是否被杀,他都能坐收渔利。”但是不由心下恻然,“只可惜这袭击之人,都白白送了性命。”
若虚先生最看不惯杨熙这柔弱寡断的性子,不由冷笑一声道:“人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不杀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等。譬如前方这一彪军马,若是向我等杀来,又有甚话可说?”
杨熙往前一望,顿时大惊失色。
在那驿路前方,果真有一彪军马列队道旁,数十骑军士衣甲鲜明,杀气腾腾,仿佛正欲向着师徒二人冲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