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贴着栾栾的脸颊而过,划了一条血痕,断了几缕青丝。
剑随手松而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那一声,也砸在了栾栾心上。
百里与归转身就走,不过几息,就到了只能依稀见得她背影的地方,声音自远处传来,“若要瞒,就要瞒过一辈子。”
不然,她现在才知道会伤心的。
青络,可是她说过要守护一生的男子。
栾栾眼中含泪,颇为自责。
她知她在拼尽全力尚得以喘息的时候,百里与归可以流连于世间的风花雪月,但却暖不起那一颗心。
世间本不打算对她们这群生在尘埃里的人公平,也不打算给那些云彩上的人一条活路。
栾栾捡起涑明剑,与百里与归走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她这次好好的完成了任务,却摊上了更大的麻烦。
不知何时,这事才能翻篇过去,要么是百里与归不再计较,要么,就是她不再需要依靠百里与归活着。
可离了百里与归,没了青络在世唯一嘱托,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姑娘,奴家可是做错了什么?”
百里与归衣襟散乱,看似迷离的眸中闪着凌厉的光,半卧在珠帘子后面的软榻上,依稀可见不可方物的容颜。她面前,一青衣男子半跪着,一件衣衫堪堪挂在身上,遮不住什么春光。
面容算是顶好的,几分垂然欲泣,三分酒醉,楚楚可人的脸上就带上了嫩红,诱人采撷。
百里与归爱惜的勾起男子的下颚,眸中柔情似水,语气温柔至极,“你怎么会错,不过是我不喜你这副模样罢了。”
“那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奴家改还不行吗?”
男子顺着百里与归的柔夷扬起头颅,眉目如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撩人心弦。
百里与归的鼻息又离的他近了些,铺洒在男子的玉颈上,起初男子微微躲闪,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似乎有些抵触,但很快,认命似的任百里与归玩弄。
百里与归柔软的唇贴着男子的耳朵,轻轻的说,“只可惜,你不是他。”
只几分相似的清高,却没有相似的骨气。
原本,是她对他极有兴趣的。
“轰——”
房门措不及防的大开!
青衣男子刚想学着小倌哭闹,在听见这巨大的声响过后,身子僵在原地。
而百里与归也止住了丢开青衣男子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原本准备丢开青衣男子的念头,瞬间消逝了。
尚站跟在别人身后的老鸨,看着屋内情形,惊吓过度差点晕厥,她她她她……这是出现幻觉了?
那小祖宗怎么跪在地上!!!
不对,一定是她这个老婆子眼睛不好使,看花眼了。
老鸨冷静过后还未开口,走在她前面的男人就已进了屋子。
曾经遇见各种状况都能游刃有余的老鸨只得跟着进去,思忖着怎么将功补过,可一只的脚停在半空还未踏进屋子,那青衣男子略微薄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使得她惊出一身冷汗,默默的收回了踏入房门的脚,关上了门离开。
来者身着与百里与归身上相似的紫色锦衣,只不过却是男装,更衬的那人身姿卓越,眸中凌厉的寒意透过帘子直奔青衣男子。撇开目光时,微微侧头扫了一眼屋中的景象,勾起泛凉的唇角,“怎么,雁阳可是扰了公主的雅兴?”
青衣男子从消失不见的老鸨身上移开,却未停留在来者不善的雁阳身上一刻,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百里与归,等着她出声。
像孤苦无依的小鹿,乞求别人还他一条生路。
“知道还不退下?”
身子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柔夷挽过男子的墨发,凑近几分,细细嗅着青衣男子的发香。
因嗜酒脸上红扑扑的,妩媚动人。
“公主醉了。”
雁阳每向前一步,心中的刺就刺他一下,十余步,足以将他的心穿的全是窟窿。
目中隐隐跳动着滔天妒火,脚下从容也沉重。
百里与归轻轻抬手,柔夷离开了青衣男子的发,动作难得温柔,绕在指尖的墨发没被扯落一根。
雁阳抬手刚要挑开珠帘子,一只手凭空出现,狠狠攥住雁阳的手。
“雁公子,得罪了。”
雁阳的暴戾情绪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地方,用另一未被缚住的手,轻而易举的将毫无防备的蓝七的手抓住,狠狠一捏,骨头捏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有些刺耳。
蓝七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半声压抑的呻吟都未传出,百里与归留下的伤尚未痊愈,现又受此重创,可能四卫之位今日之后就再无她。
不过,就算再无她,她也不过少了这份殊荣。
她的命都是百里与归给的,只要能帮到百里与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何况丢了这区区四卫之位。
她近乎倔强的看了雁阳一眼,更显得雁阳蛮横,“雁阳,你可知你此举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