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废太子带着连顷去了露华台,废太子大放豪言,现正要同凤四公子比试。”
蓝七想了想,还是隐去了百里奚说的那八个字,不然她相信以百里与归的脾性,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百里奚。
百里与归听了蓝七的话,眉头一皱。赤脚下榻,阖眼站了会儿,才堪堪压下心底涌来的暴戾,缓缓从嘴里吐出两字,“更衣。”
事情来龙去脉不用她去猜,若是没有连顷在中间挑拨,百里奚在明知今日的重要性的情况下怎会踏出沭阳宫?怎会去那露华台?
连顷啊连顷,真当她不敢动手么?
可她敢。
她连云浅都敢害,还有什么不敢的?
百里与归眸色不明的勾起唇角,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连顷天真。
蓝七听到这两字,应了声,警告的瞪了一眼花显,才进了屏风服侍百里与归更衣。
那些事,怎么可以再让百里与归再知道一遍?
不可以。
所以花显也将未出口的话再次咽入腹中,告了声罪,退了出去。
这次是他思虑不周,也是他心软了。
那些情绪,确实不该有。
他是下属,而她是主。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消失。
百里与归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心里的声音消失无踪,内力暴乱之痛也停息下来,现倒是显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好像错过了些什么东西。
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显是知情的,适才他已经鼓起勇气想说出来。
可是百里与归也知道,那份勇气的难得程度,八年了,他才能鼓起勇气一次。
过了今日,花显怕是半个字都不会出口了。
那蓝七呢?
百里与归瞟了眼蓝七,尽管她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可百里与归还是从她眼里看出了些许端倪看样子蓝七也是知情的。
那蓝半月呢?
那白寐呢?
那其他人呢?
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何非得要忘了?
百里与归拾不起那些记忆,头有些痛,揉了揉脑袋,心道:有时候,忘得一干二净也确实不是种解脱。
她那时候或许就是太绝对了。
绝对到,现在的她都有些心悸。
……
“你怎么会问起这些?”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足长生殿了么?”
“公主,你食言了啊!”
雪不算大,落在花显肩头,却也没融化。
红白交映,倒也别有一番韵色。
可大红朝服虽艳,但在茫茫白雪里,却让这一人,显得形单影只,落寞孤独。
蓦然,花显停住了脚步,一向古井无波的眼里涌起了纷杂的情绪,有痛苦,有爱怜,有痴恋,也有恐惧。
花显的情绪似渲染了这场雪,这一刻,寒风呼啸,雪也簌簌的,下的更大了,有一种要覆灭世间的决绝。
花显回头,望向被雪模糊的宫殿。
那日雪染红的长生殿。
也如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