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连带挑逗的手法也格外的亲切,指收拢着微微一握,掌心的热度便透过衣袍料子传入我左肩,整条胳膊都酥麻麻的。当下我的魂儿也离了躯,暗想这糯软的腔调,秀气又斯文的举止可不就是名声响誉整座勾栏,无贴不欢的辛召兄。
当下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只是将斗篷捂低了些,朝周遭窥了一眼。
这角落处尤为偏僻,不仅没人,连鸟也没一只。
我生生敛眉。
辛召逼越近,一手拉我入怀,执着酒杯的指晃晃悠悠的,侧脸探入我耳旁,斜眼认真瞅了一遭,声音靡软,“二十了吧,婚嫁否?”说毕就要撩起纱。
我不动声色地拨开手,依靠入怀,揽住他的腰,拎起二指悄然拧了一把,“公子请自重。哪个未出阁的闺女敢来逛勾栏。”
很明显,既乖巧又大胆的举动对了他胃口。
辛召眼里含笑,压低了一些,专注地望着我的眼。
“姑娘长得很像辛某地一位故友。要不。随本公子回房叙叙旧?”
见我略有犹豫。
他把我地手拧紧了一些。“当然。我倒贴。”
我又生生扼腕了一遭。
几日没来这巡查了。他功夫又涨进了些。真是公子们地典范。倒贴之鼻祖。
“奴家躲了相公来这儿耍。自当是带足了银子。哪能让这么俊俏地公子赔本儿。”我仰脸。隔着面纱望着他笑。手轻佻地逗弄着他颊。很满意地见到他眸子里地怔愣。“你先去房里等着。我去与同行地姐妹们到个别。顺道再弄些酒食。或者……公子是想与我一起去见我地那些朋友?”
辛召笑了,“自然是我与你一道去。一人在房里等可不答应。我委实怕你跑了。”
这小子,贼精得很。
也好,让玄砚把他打趴下,看他还敢不敢倒贴。我眼贼溜溜乱瞟,瞅见后门就在前方,可就是没胆出去,院子被我逛了个遍,却也没见着玄砚,着实让我悲愤了一把。突然屋顶上瓦片响动。
我大喜。
月色下,亦步亦趋被我拉着的辛召,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姑娘走慢些,好歹让化蝶也见一见你才是。”
“……化蝶?”我不确定地朝他身后望了一眼。
“可不是,能让清倌与红牌同时伺候的,也就只有姑娘你了。”
不妙。
大为不妙。
我想挣脱,却不想被辛召握得紧紧的,他只是浅浅地笑着,牲畜无害。
“辛召,你对女人太宠溺了。深更半夜溜入勾栏里的,你也能这么软声细语,我到想看看这面纱下边究竟是谁。”话音刚落,夜幕之中跃出个人影,掌风骤起,一只手便朝我面门。
我眯起了眼睛。
此番,纵然想动,腿却仿若在地下扎了根。
许久之后,人们提起这一段,都说我有临危不乱的气魄,是成大事之人。
可当时,我只是被吓破了胆。但见一抹红衫映入眼,化蝶掌化为指,正欲抠入我要害时,近在咫尺间,他却一怔,硬生生挪了分毫,避开了我的双目。
与此同时,玄砚赶来挡住了那一招。
真惊险。
我平稳的心跳骤然狂乱了起来。
想来没有武功还真是怅然得很,回去之后还是好好的把忆无忧再学它一次。就是不晓得刚才化蝶为何会手下留情?
我生生不明白,只得耐心观战。
后院中,二人斗了起来。
化蝶,化蝶。
影幻化,纷乱如蝶。
果然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