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金子在黑暗中白眼一翻，嘴角却忽然翘起了一丝弧度，“只是，还是有饿……”</p>
“正常。”阿三认真地了头，音调恢复如初，“我们一旦感觉不饿了，那可就出大问题了。”</p>
“咦？”金子瞪大了眼睛，有了些许力气的身体微微向前，借助着头巨大“天窗”透进来的光线把阿三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好几遍。</p>
“你，你看什么？”</p>
“没什么……”金子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身体重新回到了冰冷的墙面上，语气却颇为玩味，“只是觉得你突然间变聪明了……啧啧，奇迹……”</p>
“嘿嘿”阿三一阵傻笑，抓手挠头的憨样顷刻间便将金子给他安上的“聪明”头衔摧毁的一干二净——“其实，我也有饿……”</p>
阿三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事实确实如此，一整天都没有讨到什么东西，尽管后来吃了一个半的包子，但以他这个年龄和身板，那一东西完全不能满足正常一天的消耗。他甚至忽然想起了下午吃包子前那种浑噩沉眠的感觉，迷糊的意识让他只想就那样睡过去，可现在回想起来后背却顿时一片冰凉——那种感觉，真的好可怕！</p>
这么多年的行乞生活中，这还是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畏惧和无奈感，不仅是他，还有金子。可偏偏两个人今天都体验了一把，最后得出一个一致的结论——好死不如赖活着！</p>
“咕咕……”一个半包子绝对不能让阿三忍住饥饿，他反应有些迟钝，但并不代表感觉不灵敏，此时此刻，他那敏感的肚子里面就传来了有些突兀的声音。老实巴交的阿三顿感面上无光，火辣辣灼烧感让他对肚子产生了恨意——金子只吃了半个包子都毫无反应，你吞掉了一个半还瞎喊什么？！</p>
只是片刻功夫后，阿三再也忍不住，忽然站起身来。</p>
“你要干嘛？”金子还是靠墙半躺着，屁股底下的甘草让他感觉比先前舒服了一。</p>
“我去后面看看，”阿三咬牙作出了决定，尽管心里极度紧张，看着外面浓郁的黑暗甚至双腿发软，但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不定今天有‘新人’来，我想……去‘借’东西吃……”</p>
“呃？”金子愕然，这种“借食”的手段以前并不是没有用过，但每次都是白天，而且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做。这个一向畏惧鬼神的家伙神恶魔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下意识的：“我陪你去吧。”</p>
“好！”阿三答应的理所当然，异常痛快。</p>
“嚯……果然，还是一个胆的家伙……”金子眼睛一瞪，被阿三一个字的回答呛得不轻，暗地里更是一阵腹诽。</p>
趁着外面的世界还没有陷入那种让人绝望的黑暗，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破烂的庙门。</p>
庙后面有座矮山，而且山上还住着一些人，不过，都是些已经去了yīn间的死人。</p>
这片坟场规模不，一个个耸立的坟包像是有人盘坐在那里，许多土包的垂直高度甚至盖过了阿三的身高。季阳城不算大，但人确实不少，隔一段时间总要没上几个，而这几个人中又总有一两个会把死后的“居所”选在这里，这也是金子当初执意选择破庙落脚的原因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