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站在沣水河堤上,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吴炽的血狼铁骑到底出现了。
对面的山岗上,几千北疆军依照地势,列队组成了一个纵深很长的巨大的防御阵势。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各执武器,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山岗的后面。
韩遂在迎风飘扬的五彩缤纷的战旗中看到了几面熟悉的战旗,有鲜于辅的,有阎柔的,他甚至看到了阎柔。阎柔骑在一匹火红的战马上,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非常易于辨认。
在沣水两侧的河堤上,河床上,河谷里,二里以外的地方,在隐约可见的无数面战旗的掩映下,在此起彼伏连续不断的号叫声的指挥下,数不清的血狼铁骑的战士们列成了八个冲锋方阵,做好了对黄巾军攻击的准备。
联军的传令兵骑着战马,在河堤,河床,河谷之间往来穿梭。
“大帅,车阵已经布列完毕。”
“大帅,密集防御阵势已经列队完毕。”
“大帅,突击分队列阵完毕。”
……
韩遂转目四顾。
三万联军战士依托辎重车阵,在沣水两岸的河谷上,沣水的河床上,列成三百多个不同现状的小方阵,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防御阵势。在这块长宽各不足千步的狭窄地带,各个兵种的战士们按照不同的方位列队组合,显得既拥挤而又错落有致,稳丝不乱。
士兵们虽然被围,但除了略现紧张之外,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如虹。如果人有死志,的确无所畏惧。
成宜从河床上驱马上岸,跑到韩遂身边,笑着说道:“大帅,一切准备妥当。”
韩遂指指四周,感慨地摇摇头,望着成宜说道:“我们都说,如果这一战在沣水打,就非常完美。今天我们如愿以偿。”
停顿了一下,韩遂又说道:“不知道吴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们想着打他,他也想着打我们,就连战场都选在同一个地方。”
“他很了不起。”成宜会心地笑了起来。“大帅是不是想见见他?”
韩遂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山岗,望着山岗上火红色的血狼大旗,摇了摇头。
他高举双手,纵声狂吼:“擂鼓……”
几十面大小战鼓霎时间同时敲响,低沉,猛烈,浑厚,激昂的鼓声冲天而起,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惊天动地。
一直望着对面山岗的成宜,突然面色大变,他睁大了一双眼睛,出了一声狂呼:“大帅……”
黄沙带领部队一路狂奔。
血狼铁骑没有按照他们的设想,率先动对黄沙的围攻,反而攻打实力更为强大的韩遂,这让黄沙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不管吴炽打哪一个,只要另外一支联军迅包抄过去,就能重创血狼铁骑。这是联军的目的。
黄沙命令部队放弃辎重,轻装前进。二万联军士兵在平原和山林之间飞跑。黄沙为了鼓励士兵,放弃了骑马,他和大家一样拿着武器,气喘吁吁地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现在时间太宝贵了。能早一点赶到战场,就能拯救更多联军士兵的性命,就能杀死更多的敌军骑兵。
这支部队都是黄沙西羌的老部下,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士兵们在青藏高原待久了,体力特别好,这种长时间的高奔跑他们竟然也能勉勉强强的支撑下来。
看到沣水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大家兴奋地叫起来。
黄沙实在坚持不下去,两条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在侍从们地催促下,艰难地爬上了白马。
他驱马赶到一座小山包上,回头望去。部队就象一条着长长的粗壮的灰龙,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大汗淋漓的士兵们低着头大踏步地奔跑着。
他激动地喊了起来:“兄弟们,沣水畔马上到了。再赶一段路,我们就要和韩大帅会合了。”
“杀尽血狼铁骑,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士兵们连续奔跑了四十多里,一个个面色煞白,手脚酸痛,疲惫不堪,体力严重透支。现在不要说去打仗,就是叫他们列队都成问题。
黄沙看到士兵们摇摇晃晃,上气不接下气,好象武器都抓不住了,心里很虚。这个样子赶到沣水战场,除了去送死还能干什么?现在全指望韩遂了。如果他们和敌人打得激烈,一个多时辰下来,双方肯定死伤惨重,难以维计。这个时候突然冲过去,不论怎么打,都能收到奇效。
“大帅,我们翻过这座山岗,是不是让士兵们休息一下?”黄庭小声问道。
“不。“黄沙坚决地说道:“歇下来,大家可能气衰而竭,再也跑不动了。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一直跑到战场为止。敌人突然看到我们援兵出现,士气会大减,而我军则会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敌人想不败都难啊。”
突然,风中传来几声牛角号声。
黄沙眉头深锁,转头望向沣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