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五月尾,天气酷热难耐。
常天笑赶着马車,趁早晨天凉,便一路快行。
至晌午时分,车上昏睡的官兵过了迷劲醒来,也直觉得浑身被汗流湿透,因是平躺着,睁眼便是烈日,官兵连忙伸手遮眼,适应了好一盼,才敢半睁开。
本想坐起身,可只觉得脸上剧痛,遂伸手捂住受打面庞,强坐起来。
四下打探罢,但见:
酷暑烈日挂当空,天色青蓝云无踪。
黑亮叶草似干落,瓦波湖面气如蒸。
官兵咂了两下嘴,只觉喉咙似刀割一般干涸,回头观望,见常天笑一手拽缰,挥袖擦着脸上汗珠,另一手持鞭,紧打着马匹,催促马儿前奔。
昨夜之事官兵自然没忘,见常天笑正载着他赶车奔走,一旁又是广阔湖水。
心想,莫不是黑店伙计要将我拉去投了湖罢!
想至如此,官兵再不管那许多,只想保命要紧,伸手直接勒住常天笑脖颈。
一心赶路的常天笑自然不防,被轻巧勒住,察觉不对后,常天笑丢了缰绳短鞭,腾出双手,向后一伸一扽,用出浑身气力向前一丢。
直将身后官兵,丢出车前十步之远。
常天笑缓过脖颈,向前望,只见马匹距官兵以不足五步远,便急忙重拾缰绳,双手用力向一侧勒马。
地上官兵抬头,见马蹄已在自己头顶,面露慌张,却偏偏手脚无力,只得瞪目歪口,心中念叨,“吾性命危矣!危矣!”
片刻后,马蹄并未如官兵所想,踏碎他的头骨,而且停留在官兵身前,稳当的站定了。
常天笑跳下車,稍作安抚马儿,便走到了官兵身旁。
“贼人!”官兵站起身,连衣物上的灰土都顾不得打扫,指着常天笑的鼻子骂道。
常天笑面露不称,自己救了这个短命的官兵,他不言谢也就罢了,可哪里有张口就骂的道理。
“你这鸟人!”常天笑心中气愤难平,一时难忍大骂一句,拳头便挥舞了起来。
二人打斗三两回合,官兵终是不敌,被常天笑擒住右臂,紧接着又是一记脚绊,直接将其按倒在地。
“你这鸟人,我见你是条好汉,心中惜才不忍你命丧黄泉,好心搭救于你,你非但不谢,反而张口便骂!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常天笑按着官兵骂道。
“哼!一介草寇,也敢大言不惭,与我谈什么忠义!”官兵不断挣扎,却仍无济于事。
“我看你也算颇有身手,操的又是江北口音,不知是哪里人?又有何名号?”常天笑不理会他的谩骂,只管打探起他的底细来。
“你又是哪里人!有何名号!”官兵虽败,但仍不服软。
“我乃是沮郡步兵都统,江湖人称吞天花蟒的常天笑,便是我!”
“呸!常都统大名鼎鼎,江上往来凡有名号者无不称赞其勇猛,那是何等的好汉,凭你一介贼人,也敢谎报都统的名号!”
常天笑自报家门罢,官兵却是不信!
常天笑心想,此人既是听说过我,那便好办,遂松开官兵手臂,走回马车,在包袱里,翻起文书来。
官兵不知常天笑做何意,但如今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虽身上未受重创,但情形却已然是绝境。
“汉子你且细看。”常天笑拿过来信封,用短刀小心将腊泥隔开,将里面的流放文书放在官兵手中。
官兵逐字逐句的详细看了一遍,又抬头看看常天笑脸上的金印,再次看看文书,随后将文书折好,拱手便拜。
“哥哥,兄弟言语多有不敬,还请哥哥勿怪!”
“兄弟快起!”常天笑连忙扶起官兵。
“兄弟早已心盼哥哥良久,只耐何事物繁忙脱不开身,一直未能前去拜访哥哥,没成想如今却是这般相见了!”官兵感叹道。
“兄弟如今可告知我名号了吧!”常天笑说道。
“在下名叫黎遇,江湖人称鳞斑蝰,洛郡人士。”黎遇拱手道。
“好,黎遇兄弟。”常天笑握住黎遇的手说道。
“文书上所言,哥哥乃是流放泳郡,又为何会与黑店草寇勾结,劫了押车!莫不是…………”黎遇说完敬话,便开始兴师问罪。
“唉,说来话长…………………”
常天笑将昨日一事尽数言说与黎遇听,黎遇听得心惊,又悲伤与自己同行的那十一个兄弟,恐怕此时已遭不幸。
“唉~哥哥呀,你……你可是害惨兄弟了!”黎遇埋怨道。
“不行!我得抓紧报官,扫平那家黑店,将押车追回来!”黎遇喃喃道。
“兄弟,那马車上可是装了十箱的金银财宝,若换作是你,你可还会死守那一家山野客栈嘛!恐怕此时,客栈众人早已烧了窝穴,分了钱财,逃向天南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