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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争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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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光照从门外斜斜照入,院子里的蝉仍然叫得卖力。</p>

宁儿坐在薛敬的书房里,双眼红红。</p>

薛敬坐在她面前,看她模样,屡屡胡须。</p>

“宁儿,你千里迢迢来到,舅父却每日事务繁忙,未得与你好好谈一谈,此乃舅父疏忽。”</p>

宁儿看看他,垂下眼眸:“是甥女失礼。”</p>

“宁儿,方才我与元钧的话你也听到了。”薛敬缓缓道,“致之在剑南犯了事,京兆府得了画像,今日到北门屯营中去拿他。宁儿,致之应征往百济,此事你知晓么?”</p>

宁儿咬咬唇,点了点头。</p>

“怎不与舅父说?”</p>

宁儿望着他,神色委屈:“舅父不喜欢稹郎。”</p>

薛敬叹口气:“宁儿,舅父并非不喜欢致之。只是我等人家,世代官宦。致之虽也出自官宦之家,可他的旧事你也知晓,并非清白。舅父知道你与他有情,可是宁儿,你仔细想一想。就算你二人成了亲,他能给你什么?或许他钱财富足,让你过得像贵妇人一般。可世间变故,舅父看得多了。天底下最不缺有心人,你二人就算当下如意,可若是有朝一日旧事败露,非但他自身难保,也会连累你承担罪责。若真成这般,你让舅父如何答@无@错@小说 M.应?如何对得起你父亲母亲……”</p>

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p>

宁儿见舅父如此,也不好受,眼泪蓄起:“舅父……你别这样……”</p>

薛敬举袖拭拭眼角,继续道:“宁儿,舅父不让你与他再来往,是为你好,也是为致之好,你明白么?”</p>

宁儿忙道:“甥女明白。舅父,稹郎也想到了这些,故而他想去挣些功勋回来……”</p>

“想得太轻巧。”薛敬摇摇头,道,“致之在剑南犯的是死罪,上有国法,他就算立了大功,回来一经查出,按律论处,不但功勋收回,他不死也要受刑。今日之事便是明证,他还未入营,京兆府的人已经去拿他,若非你表兄帮助,他恐怕已经被拿下。”说罢,他看着宁儿,“宁儿,致之此番就算逃脱得了,也再也回不来了。”</p>

这话如同一记强雷,生生打在宁儿心头。</p>

她望着薛敬,喉咙哽咽得发疼,泪水簌簌淌满了双颊。</p>

邵稹再也没了消息。</p>

宁儿忽而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灰暗。她对邵稹的想念没有减弱,可每每想到他,便感到失落不已。</p>

韦氏每日请比丘尼讲经,宁儿跟着她,想从中寻些慰藉,可是那些经文入耳,仿若水过鸭背。夜里,她仍然会梦到邵稹,梦到那些快乐和甜蜜的事,可每当她醒来,枕上却落得一片湿润。</p>

薛霆发现宁儿瘦了。</p>

那日他和父亲的谈话被宁儿听到之后,宁儿没有进过他的屋子,直到数日之后,宁儿来看他,他忽而发现宁儿的下巴尖了一些,那双眸中,更是少了往日灵动的神采。</p>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p>

薛霆想了想,待得旁人走开些,他低低道:“宁儿,我觉得,致之能逃出去。”</p>

宁儿怔了怔,抬眼看他。</p>

“那日在营前,还有几人帮他逃走。”薛霆道,“他们身手了得,来头当是不小。”</p>

宁儿目中掠过一道光。</p>

她首先想到的,是萧云卿。一定是他得到了消息,去救邵稹。想到这一点,宁儿的心中恍若透入几缕阳光清风,慢慢舒开。</p>

薛霆看着她的神色:“宁儿,你知道那是谁么?”</p>

宁儿垂眸,摇头:“不知。”</p>

薛霆明白她就算知道也不肯说,也不追问。</p>

“你别再想他了,”他淡淡道,“他回不来的。”</p>

这话,薛敬早已说过,宁儿默然。</p>

薛霆看着她,叹道:“你太单纯,别人哄一哄就当了真,也不看看是好人歹人……”</p>

宁儿听得这话,皱起眉头:“表兄这话不对,稹郎是好人。表兄出手救他,不也是如此想法么?””</p>

“我不是为了帮他,我是为了帮你和家里。”薛霆淡淡道,“他若被拿住,你便会受牵连,家中也会麻烦。”</p>

宁儿怔了怔,道:“京兆府拿到了稹郎的画像,可来查过府中?”</p>

“不曾。”</p>

“京兆府能查到他的去向,却查不到此处,可见稹郎不会牵连我们。”宁儿道</p>

薛霆一讶,没想到宁儿会说出这番道理来。</p>

“就算他做得严密,又如何?”薛霆哭笑不得,“宁儿,他是山贼。”</p>

宁儿撅撅嘴:“山贼会一路供我吃喝,秋毫无犯,送我到长安么?表兄,稹郎就算是山贼,也与别的山贼不一样。”</p>

“可山贼就是山贼。”薛霆冷冷道。</p>

宁儿瞪起眼:“表兄怎不讲道理!”</p>

“你才不讲道理。”薛霆有些不耐烦,皱起眉头,“他待你好,自然是好人,可你知道么,他身上背了二十条人命,于别人,他是凶手!”</p>

宁儿面色通红,又生气又委屈,想反驳,却反驳不来。</p>

“反正……反正稹郎是好人!”宁儿红着眼眶站起来,难过地瞪他一眼,朝门外跑出去。</p>

“宁儿……”薛霆想跟她再辩,宁儿却已经没了踪影。</p>

他嘴角抽了抽,气恼地往榻上狠狠捶一拳,不料,出力太猛,疼得他皱起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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