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眸子里光芒闪烁，道：</p>
“这么说来瑚什在旅顺撞见的真是大明皇帝？”</p>
阿济格吃惊问道：</p>
“纳密达不是说瑚什上了东江恶贼高万重的当么？中了圈套。他亲眼看见高万重领兵袭击我军”</p>
莽古尔泰也点点头：</p>
“是瑚什不听纳密达苦劝，被高万重诱骗，立功心切，钻进毛军伏击中，才有此败。”</p>
黄台吉摇摇头：</p>
“不对！纳密达只是看见高万重站在明兵中，黑夜之中，又是恐惧慌张之下，他能看清高万重没被挟持么？</p>
“朕听说这高万重去年就因为弃石城岛而逃，得罪了毛文龙，依理东江已经容不下他，是真降我国。”</p>
济尔哈朗道：“汗说的有道理，况且龙骨大也说，从时间算，这明国皇帝那时候确实去皮岛的路上，经过旅顺完全有可能。现在看来，只怕纳密达也是被耍了。高万重说的未必是假话。”</p>
啪的一声</p>
莽古尔泰一拍椅子扶手，咬牙切齿道：</p>
“早知道如此，那时调两万军就把这明国皇帝捉来，省了多少事。”</p>
黄台吉脸色阴沉：</p>
“如今只能尽快再征鲜国，明国接管鲜国时间越长，对我国越是不利。”</p>
阿敏见状，眼睛一骨碌，大声道：</p>
“要我再去征伐鲜国可以，不过这回把鲜国打下来，我要留守在那里。”</p>
黄台吉鼻孔里哼了一声，眼睛瞥了一下阿敏，冷冷说道：</p>
“阿敏，你以为就你能打仗么？</p>
“这回本汗亲征鲜国，你到牛庄去驻守，防着明国来攻。”</p>
黄台吉见阿敏越发桀骜无礼，也不放心再让他去攻鲜国。</p>
阿敏讨了一个没趣，只得讪讪道：</p>
“我上年没能攻下云从岛，捉住毛文龙，被汗责怪。如今汗亲自出征，皮岛也想必能打下来，鲜国更不在话下。”</p>
皇太极知道他说这话，看似恭维，实则在说自己这次亲征，结果还未必有他上次好。</p>
皇太极心中恼怒，本来自己还想对这阿敏宽容，现在看来越纵容，这阿敏越得寸进尺。等解决鲜国，回来纵使不杀了他，也要幽禁起来。</p>
其实他有一瞬间想立刻就把这阿敏拿下，但想到战前处置宗室大将，未免摇动军心，让济尔哈朗也兔死狐悲，所以还是忍耐下来。</p>
既决意亲征，黄台吉和众贝勒一起商议出兵人数和参与将领。</p>
商量了半天，才定下方案。</p>
十一月二十五日，黄台吉为亲征鲜国祭告虏庙。</p>
祭告完毕，下令各旗各牛录各部落为征朝鲜准备。</p>
六天后，黄台吉令代善留守盛京，阿敏贝勒驻牛庄、阿巴泰贝勒驻海城。</p>
十二月二日，黄台吉祭堂子誓师，正式发军。</p>
先锋四千人由岳托、扬古利率领</p>
左翼军由济尔哈朗和豪格率领</p>
右翼军由黄台吉亲率，阿济格辅助</p>
后卫辎重由杜度、李永芳、石廷柱等率领</p>
就在黄台吉正式发兵的前一天，也就是十二月一日。</p>
毛文龙带着沈世魁、陈继盛、曲承恩等将领亲自来到义州城，为应对后金随时可能发动的进攻做准备。</p>
东江远哨拨夜带回来乡胡四、张大头二人，来到毛文龙面前。</p>
胡四对毛文龙说道：</p>
“小人在一个固山手下做仆役，十一月二十六日在营内听得真切，虏酋黄台吉在十二月二日便要从沈阳出发，亲征鲜国。”</p>
张大头则道：“小的在通远堡，前日亲见那里的头目接到鞑使命令，准备迎候虏酋大军到来。”</p>
后金得知鲜国被大明监护后，会在短时间内再次攻打鲜国，这在毛文龙的预料之中。</p>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训练准备，包括分配了朝廷运来的物资，向鲜国购买和借用武器。</p>
东江十五万兵基本做到人人都有了像样兵器，不再只是杖头插铁，甚至赤手空拳。</p>
如今的东江军力，已经算是开镇以来的最高点了。</p>
只是除了三万军队以前就经常执行战斗任务，有较强战斗力。</p>
其他十二万人，大部分都只接受了简单训练，说是兵，其实还是更接近难民。</p>
当然，由于东江的特殊性，这些人本身也是在后金境内经过历练，甚至有过搏杀建虏的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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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战斗意志和吃苦能力来说，和内地的难民不可同日而语，甚至比许多地方的明军都要强。</p>
在毛文龙来义州之前，毛有杰（耿仲明），耿仲裕，毛有功（李九成）就已经城内紧锣密鼓布置城防。</p>
城中原本的鲜国军民在去年年初，建虏侵入时，就被屠杀一空。</p>
现在城中除了一万东江军之外，还有三万人是后来从义州之外迁入的。</p>
迁入进来的人中，也以辽东汉民居多。</p>
按鲜国人的记载，辽东沦陷以来，从后金逃难出来的汉民，遍布于朝鲜西部各道。所谓“西边一带，充塞殆遍。”</p>
天启六年十月，鲜国国王李倧给熹宗皇帝的奏疏里甚至说，</p>
“自昌义以南，安肃以北客居六七，主居三四”。</p>
也就是朝鲜的昌城、义州以南，安州、肃川以北的地区，从后金逃出来的辽东难民占据了人口的百分之六七十，朝鲜人只占据百分之三四十。</p>
李朝实录天启六年六月记载李朝实行号牌法，查核所得朝鲜成年男丁数字为二百二十六万。</p>
就算这个数字已经属于完全统计所得的结果，按男丁和人口为一比三的比例，则目前朝鲜本国人口在六百七十八万以上。</p>
就算算昌义以南，安肃以北地区，朝鲜人口只有全部零头不到，五十万左右。</p>
按国王李倧说的比例，这个地区的辽民也有将近百万了。</p>
考虑天启后金侵朝杀戮，还有饿死的，此时散布在朝鲜西部陆地上的辽东难民人口，可能也依旧高达五十万之多。</p>
这些人口能充分利用，当然是一笔很大的人力资源。</p>
现在鲜国平安道西部几个重要城市如龙川、义州、昌城、满浦都已由东江军把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