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浩洗漱一番,便带着楚烟络的信件出了门。
太阿岭与玄天岭之间并无铁索桥,所以只能从重剑岭过去。按照地图,白冰居住之地在山腰下方,离索桥不过几步路。
沈浩来到十里坡,几天前,他还和刘小齐在此争执。
他走了一会,终于看见索桥。铁索桥以玄铁为链,上边以一种轻而坚韧的雷云木作为梯子。
沈浩抓着铁链,入手冰凉,踩上了木梯,朝重剑岭走去。
初走几步,寒风吹着沈浩的衣袍,让他打了个寒颤。但走到半途之时,太阳升高了,阳光照耀下,秋风带来的寒冷便被驱散。
照着地图,绕着重剑岭走了半圈,忽然有一阵男子锻炼的哼哈声音传来,沈浩远远看去,在那林间许多重剑岭弟子,赤着上身,修炼锻体功法。
他按照地图找了条偏远的路线,绕过了那群男子。
剑宗之中,各岭服饰都有差异,若是那些弟子看到他身上的玄天岭图饰,定会将他赶走。毕竟几天之前,重剑岭与玄天岭才刚有过摩擦。
一边在山中行走着,沈浩一边看着楚烟络的地图,回忆几次御剑看到的景色。心中对于七山之间的构造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相较于为人熟知的七山剑阵,太乙门的金璇阵和北玄门的三垣星尘大阵素来神秘,惟有一直坚守在神州边界的剑宗,才有几次开启护山大阵的经历。
沈浩再次走到铁索桥面前,此时,天色已经接近正午。
待他来到白冰的住所,都快接近傍晚了。
他等待小屋附近的太阿岭弟子走远,才偷偷将信封塞入门缝,随后低着头离开。
过了许久,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御剑而落,此人正是白冰。
他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那粉色信封。将之拆开,白冰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涩。他走到门外,看到了正在附近徘徊的陈师弟,开口问道:
“师弟,你刚刚有没看见一个人,将此信塞入我房门下?”
陈师弟正和身边人交谈,见到白冰师兄询问,拱了拱手道:“刚刚与众师兄交谈,并未看到。“
他回过头问,”几位师兄有看到吗?”
“好像玄天岭的男弟子”其中一位师兄回忆道。
“男弟子”白冰重复念道。
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翻手将信件塞入怀中,匆匆道了声谢,离开了众人。
沈浩回到自己的小屋,已经是深夜了。
小屋亮了起来,秋夜的云安岭,也有不少屋子亮着昏黄的灯光。妙法境之前,未修成灵体,是不能辟谷的,修炼无法替代睡眠。
即便如此,九代弟子中不乏苦修之士,在这寒冷的深夜,依然勤练不缀。
沈浩坐在桌前,依旧根据《玄纲论》的修炼之法,绘制灵气路线。摇曳的灯火下,他有条不紊地做着研究,目光专注。
只有研究功法,探索修行之秘之时,他才感到舒适。
“这种感觉,才是我沈浩。”他感叹道。
沈浩不再去想胸口的那朵青色莲花,什么姬无空、南宫华。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太虚修士之间的一枚棋子,专注于功法的推演。
每日回忆,,思考。不知不觉,十几天就过去了。
这一日,沈浩坐在屋子中,打开窗看看天色,天气晴朗。他拿起桌上一叠稿纸,虽然并不满意,但他早已习惯这日子。
他静静站立,放平心神,感受着呼吸。
初入太乙门藏经阁之时,观看的一篇残经中的话让他记忆犹新。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越是修行,越能体悟到这句话中蕴藏的至理。
待到心中再无杂念,沈浩才回忆玄纲论中的修炼之法,他将自己代入成那剑十一,仿佛自己置身于天地之间,周身空无一物,惟有心中的剑与天地。
感受着功法之中至简的意蕴,他开始顺着念神决,进行推演。
虽然他推演了无数次,但他还是抱着好奇的心,去观想功法。不知不觉,他进入了一种纯粹的,充满灵动的状态。
若是他身边有修士,定会惊呼,因为他这种状态,正是修炼至妙法境,接触到修真之道后,才有可能出现的悟道状态。
感受不到极限,无穷的大道之水将他包裹,仿若羊水中的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