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一处庭院之中,一位中年自酌自饮,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此时正是寒冬,中年人一身白色貂裘,一尺黑胡须,头戴玉冠,方正脸,大鼻梁,肤色微黑,瞳色褐黄,眼中神光灼灼,精神振振,身前一张半丈圆石桌,桌上一壶酒、一盘肉、一盏杯、一幅筷,桌下三张石凳,独坐中央,左边燃起一堆火,正煮两壶酒,右边烧起一团焰,好烤马鹿腿,喝酒吃肉,笑意人生。
中年人自顾自饮,自夹自吃,自笑自想,许久。突然,一阵大风打来,寒冷刺骨,火焰被打到地上,中年人站起身来,迎着寒风昂首挺立,威严而又深沉的眼神看着前方,身长七尺二寸,(一尺二十三厘米)虽不高,自有一股统御千军万马的霸道气势,不多时,风停了,中年人会意一笑。此人正是兖州牧曹操,拥兵三十万,天下称英雄。手下有文臣:荀彧、荀攸、程昱,武将:典韦、于禁、李典、乐进、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自击败青州黄巾,凯旋大胜,拥有数十万兵马,一州之地,显赫名声,心情无比快意,便在今日煮酒吃肉,大醉一场。
曹操仰望天空,看天上白茫茫一片,心中想到:“我有雄心壮志要一统天下”,看了一会儿,不自觉低头,看地上黄土,不假思索便左看右看,低头沉思:“我要一统天下,而这庭院不过方圆十丈,而兖州不过大汉十三州之一,既不是最富裕,也不是土地最宽广,更不是人口最多,几乎是最小一州,要统一天下,还很难!”曹操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又想到:“我手下有文臣武将,个个皆具才华,然天下诸侯并起,我曹操不过称霸一方,要消灭诸侯,一统天下,只怕是很难!”脸上忧色更深,随即露出坚定的眼神,心中想到:“难又如何,我曹操要一统天下,何惧艰难,天下诸侯皆不如我,我还是有机会的,该怎样做?”思考片刻,曹操看了看左右,暖酒鹿肉,转身大步离去。
兖州牧曹将军府,大厅上,曹操坐于卧榻,身穿白色貂裘,两边分作文武,左边站三人,皆穿毛皮大衣,右边立八人,身披铁甲。曹操看了看八人,脸色平静说道:“方今天下,群雄并起,割据一方,天子被贼所挟,朝廷名存实亡,战乱频生,死于刀兵者,不记其数,法度失衡,抢劫y乱,不可胜数,百姓流离失所,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吾曹操,有心兴汉,却无力杀贼,只能为兖州牧,保一方平安,诸君可有计策?”
曹操说完,左边三人各自低头沉思,右边八人,皆看着曹操,看了一会儿,其余七人也低头思考,只有一人还是看着曹操。这人身高八尺,魁梧挺拔,雄壮有力,浓眉大眼,大鼻大脸,大耳大脖大胡子,姓典名韦,使八十斤双戟,(一斤五百克)曾单手扶牙门旗,风吹不倒,有以一挡千之力,为曹操帐前都尉。
右边一将走出,双手抱拳,低下头,然后抬起来,大声说道:“主公雄据兖州,拥兵三十万,可遣两支强军,一面攻豫州无主之地,一面攻徐州陶谦老匹夫,到时候拥有三州,主公势力又更加扩大。”此人身高七尺四寸,长方脸,尖下巴,眼狭小,短胡须,姓曹名仁,字子孝,曹操堂兄弟。
曹操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是想道:“曹仁目光短浅,只看眼前,知道攻临近的两州,却不知天下,况豫州有许多军阀、黄巾、山贼,又有荆州刘表,扬州袁术插足,形式复杂混乱,袁绍已拥冀、青、并三州,常有吞兖州之心,我若出兵,定然背后袭我,两路军也是难取两州,分兵三路,又多面受敌,曹仁真乃庸策。”
曹操不置一语,右边八人皆看向曹操,左边三人皆低头沉思。看了一会儿后,曹仁说道:“主公以为如何?”
曹操面无表情,眼神空虚,说道:“诸君可还有其他见解?”
一将走出,旁边另一将又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拱手、低头、躬身下拜,一起说道:“末将以为不可。”
曹操眼神闪烁一下,仍无表情说道:“乐进,你说说看。”
“是,主公。”先出的一将,拱手低头说道。然后抬起头来,大声说道:“禀主公,若要兵分两路,我军必有一路军防备,如此便是三路军,兖州四面环司、冀、青、徐、豫五州,乃四面受敌之状,不宜分兵,应当以一路军取无主豫州,再取徐州,袁绍势大,已拥三州,应当与其结好。”这人姓乐名进,字文谦,生的七尺不高,相貌平常,眉宇间颇有英气。
曹仁听后,脸上不悦,欲言又止。
曹操脸色平静,略微一想:“乐进所说不错,若要攻城,的确如此,可我所问,并非攻城,乐进还是看的太短了。”随即问道:“于禁,你有何策略?”
“末将也一样。”后出的一将,拱手低头说道。慢慢抬起头来,其身长七尺五寸,方正脸,眼小,蓄短须,姓于名禁,字文则。
曹仁脸上更是不悦,仍是不说。
曹操一听,没什么表情,看向左边三人,问道:“诸君有何思想?”
左边三人看向曹操,随即低头沉思。过了许久,皆不发一言,大厅上一片沉静。半个时辰后,曹操终于忍受不住,脸色略有怒意,沉声说道:“三位具是高才,难道没有一点见解?”
三人看向曹操,想说什么,话到口中又觉得不知怎么说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有难色,一时无语。
曹操更加生气,忍着怒意,平静说道:“三位没有意见吗?”
三人看了曹操一眼,随即相视一眼,两人低头,有难色,一人抚须,眼中有疑惑之色。这抚须之人,姓程名昱,字仲德,本叫程立,因梦见在泰山捧日,遂改名程昱,身高七尺九寸,一尺黄胡须,高鼻梁、鹰眼、狭长脸、尖下巴,为曹操手下谋士。
程昱心想:“主公问的是平定天下之计,曹仁、乐进、于禁所说,具是攻临近之城,答非所问?况曹仁还说错。我又无平定天下之计,除非…,主公两问我等,吾看主公已有怒意,若再无良策,三人定然被训斥,该怎么办?罢了,与其被骂,被认为是无谋谋士,不如举贤,倒留有美名,没错,就是这样,我若不这样,以后定不会被重用,被主公轻看,举贤吧!”程昱已定了心思,看向曹操,拱手低头,施了一礼,抬起头来,郎声说道:“禀主公,吾愿推荐一贤人。”
左边两人看向程昱,都有疑惑之色。
曹操听了,眼神一闪,平静说道:“公欲推荐何人?”
“颖川阳翟人,郭嘉,字奉孝。”程昱朗声答道。
听到这话,左边一人脸上有喜色,另一人有鄙夷之色。
曹操一听,面无表情,平声说道:“郭嘉,比公之才,如何?”
程昱听之,严声说道:“才华远胜于我。”
曹操惊之,急声说道:“劳公引见而来。”
“此人,不可引见,得主公亲去,备好礼物,隆重邀请。”程昱答道。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正了正颜色,郎声说道:“好,我备好礼物,亲自拜访。”
左边一人走出,对曹操拱手低头,施了一礼,抬起头来,朗声说道:“主公不可,郭嘉此人,好色无礼,嗜酒贪财,虽有才,可行为不端,品行不正,不可用他。”这人身高八尺,方正脸,眉清目亮,高鼻梁,厚嘴唇,一尺黑须,相貌堂堂,姓荀名彧,字文若,乃荀子之后,有王佐之才,曹操任为行军司马。
曹操听到,不自觉说出:“好色无礼。”四个字一说出,略觉得不妥,心思电念之间,想到荀彧话语。随即问道:“郭嘉之才,比君如何?”
荀彧一听,略觉得无奈,沉声说道:“在我之上!”
曹操听到,更是惊讶,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是想道:“程昱言郭嘉胜过他,荀彧说郭嘉在他之上,这两人都是大才,郭嘉才华胜过二人,我要亲自去见他。”想到此处,曹操看向程昱,问道:“要备什么礼物,去见郭嘉。”
荀彧脱口而出:“不可,郭嘉此人,不能用,虽有才华,但行为不端,用之为心腹,不可!”
曹操听荀彧话,心中略微想到…,严声说:“我用人为才,不在乎品行,郭嘉既有才,我就要用他,文若,你不必多说。”
荀彧听此话,叹息一声:“唉!”
程昱乃说:“主公既要用郭嘉,当准备美女、美玉、美酒,作为礼物。”
“哦!这就是郭嘉所好,不用金银财宝?”曹操疑惑问道。
“禀主公,郭嘉有四好,一是美女、二是美玉、三是美酒、四是对弈,若有人要郭嘉出手相助,须送美女美玉,不然,就是对弈胜过郭嘉,除此之外,绝无任何办法令郭嘉相助。”程昱答道。
“郭嘉棋力如何?”曹操看着程昱荀彧问道。
程昱沉声说道:“远胜于我,与之对弈,毫无还手之力。”
荀彧脸上有无奈之色,平声说道:“我也一样。”
曹操大惊失色,心中波澜万丈,“对弈极富智谋,暗藏兵家玄机,凡有智者,无不会对弈,棋力多少智谋多少,以荀彧程昱之智,竟然毫无还手之力,郭嘉,世之大才!我若得此人,何愁大业不成。”遂决意用郭嘉,一面使人准备礼物,一面磨练棋艺。
一个月后,曹操带荀彧、程昱、典韦、李典、夏侯惇、夏侯渊及三千兵马前往颖川。
颖川,自古以来,便是人杰地灵之处,五帝之一大禹,曾在此建都,许由许国许氏之源,有“洗耳不闻亡国音”之典故。
阳翟,颖川郡所,上古之时号称禹州,曾是天下之中,夏启在此会盟四方,进行钧台之享,开创了数千年“家天下”。
颖川多名士、隐士、贤人、智者,其中最负胜名的莫过于郭嘉。年少成名,二十岁便是颖川才俊之首,虽未有过排名,但颖川才华之士,提起郭嘉便是自愧不如。二十一去见袁绍,在其待过一月,后回乡,此后,在家赋闲六年。黄巾之乱,曾组建乡兵击败黄巾,李榷、郭汜、张济劫掠颖川,曾号召官民建立阳翟军,击败叛军,在阳翟威望甚高。
曹操来到颖川地界,守城官员听说是曹操,不敢拦,直接就降了曹操,因颖川贼多,曹操于路上贿赂贼寇,便不动刀兵到了阳翟。
是夜,曹操一行人来到阳翟,就地休息。第二天,阳光明媚,天上白云朵朵,照得人的心情格外是好,曹操脸上笑意意溢,命令军士辰时出发,省下三千军,只带荀彧、程昱、典韦,士兵百人,十辆马车。众人皆换上常服,自曹操以下,个个衣着光鲜,除曹操荀彧程昱,皆腰配宝剑,典韦执双戟,百余人飞马向郭嘉住处而来。
行至一个时辰,远远看去一方大宅。见宅院左边是田园,右边是田园,后边是田园,前方是大道,曹操脸上微微一笑,心里暗自称奇:“郭嘉住处乃田园之乡,身负胜于荀程之才,却安在乡野,真世之奇人。”
骑马走近,离宅院十步,见宅院无人看守,曹操不由的疑惑起来:“郭嘉府邸,占地百亩,怎么门前没有一个人?”看向匾额,只见上面写有“郭府”二字,脸上一笑,心中想道:“怪不得荀彧说郭嘉无礼,这‘府’字只有两千石以上官员才可以用,果然是无礼,不知这好色…。”想到此处,曹操猛地断了心思,定了定心神,仔细看郭嘉住处,只见府邸明亮大气,色彩鲜明。不由心想:“不像是没有人看门守院?”再仔细看看,这宅院确实是大,而且亮丽。心中一想:“宅院亮丽,不像遭贼,郭嘉世之奇才!听程昱荀彧讲,二十岁便是颖川才俊之首,颖川之人没有不拜服的,莫非不想见我?”想到此处,看着程昱问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程昱略微思索,答道:“郭嘉不愿见主公,这不应该?但凡有人来见郭嘉,必要送礼,郭嘉视礼而收之,不收便不相助,此番还没见人见礼,怎会拒之门外?”
曹操一听,思考瞬间,眼角余光看到荀彧,转头问道:“君以为如何?”
荀彧倒不想答,还是沉思一会儿,想道:“门前鲜艳,不像遭贼,举家离去,未曾听说,门前无护卫、门丁,怎生通传,若不通传,如何进入?强行进去,是谓无礼,‘无礼’,咦!莫非出在无礼,不,是‘无礼’,昔者,文王欲拜子牙,焚香沐浴三日,两返而得。郭嘉莫非钓主公,可他从来不出仕,当初去袁绍那里,也只是随意看看,并不是袁绍谋士,袁绍又岂可比主公,他,莫非真想出仕?当今天下,各方诸侯中,没有人能比主公,怕有些意思?或许可以一试?”
荀彧看着曹操,见其看着自己,眼中似有惑色,平声说道:“主公可听过文王拜子牙。”
曹操听到,不由一笑,想道:“郭嘉!原来如此。”遂整了整衣领,“打算回去焚香沐浴,虔诚来拜,突然觉得不妥,郭嘉无礼,我又带美女而来,他这是何意?”看着荀彧脱口而出:“郭嘉好色无礼,怎会如此?”
荀彧略一思索,说道:“或者郭嘉欲出仕,考验主公诚心。”
“或者?”曹操看着荀彧说道。
荀彧脸上略有难意,说道“郭嘉用心,我也不知,只是如此猜测?”
曹操转头看着程昱问:“公可知道否?”
程昱脸上也犯愁,说道:“我也不知,或许可以一试?”
曹操听到,转头问荀彧:“郭嘉之前,相助过何人?”
荀彧答道:“未有,曾去袁绍那里游玩一月,袁绍盛情邀请,被拒绝。”
曹操低头思考,右手扶一尺黑须,想道:“郭嘉,世之奇才,有如此才华,却不为任何诸侯所用,傲世天下,莫非我曹操也不在其眼中?”想到此处,漠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憋屈。再想:“我曹操有经世治国之才,天下哪个诸侯比得上我,郭嘉…?诸侯比不上我,但天下能人之多,我未必是第一,郭嘉要考验我心诚,那即是对我有意?”想到此处,曹操回头看了身后左右,心想:“美女美玉美酒,我都带了,算是心诚吧!不对,郭嘉名满颖川,不知有多少人带这三样,不对,三样是三样,三样也有高低之分,不对,郭嘉乃世之奇人,又怎会是好色好酒之徒,玉?玉者,高贵也,君子以配玉!郭嘉好玉而不好金银财宝,非贪财之人。玉,象征高洁,郭嘉爱美玉,乃是高贵君子。”想到此,曹操欲回去,焚香沐浴再来。
勒马回身,曹操对众人大声说道:“皆随我回去,焚香沐浴三日再来。”
众人皆遵命而走,曹操骑马走了二十余步,忽觉得不甘心,心想:“就这样走了,我见大才而未见到,如此就走,如何甘心?文王挟文武大臣焚香沐浴,斋戒三日,方才第二次见到姜子牙。我应当留在这里,等上三天,岂不比文王更诚。”突然思索:“郭嘉之才可比姜子牙乎?我若下重礼,他却无甚才,岂不亏了?荀彧程昱皆不如郭嘉,他俩皆投奔于我,而我屈身拜访郭嘉,纵使郭嘉之才不如姜子牙,也远胜荀彧程昱,我要平定天下,必要招揽此人,荀程二人没有平定天下的计策,荀彧是治国之才,然乱世如何扫平天下,攻城掠地,却非荀彧之长,程昱好谋能断,也无天下之计。姜子牙百家宗师,自古以来也没几人可比?郭嘉纵不如也是当世大才,我要诚心以拜之。”
曹操当即大声说道:“大家和我转身回去。”勒马向后走去。
众人称道“遵命。”回身走去。
离郭府十步,曹操大声说道:“众军士和我下马等待。”遂下马站立,众人也是。等了一会儿,曹操回头看了身后,百人百马站立,略觉得不妥,大声说道:“军士牵马于千步之外,再回来站立。”又看着十辆马车,欲言又止。众军士领命,牵马离去,过了两刻钟回来站立。就这样,百余人都站在郭府门口,等待。
等了一个时辰有余,此时日正当空,曹操两眼看向郭府,眼神空虚,额头已有汗渍,心中却是想到,郭嘉什么时候出来。突然,郭府大门打开,走出一个衣着光鲜的仆人,看了众人一眼,便平声说道:“公子说让贵客进来。”
曹操一听,瞬间笑了起来,心想:“才不过等了一个时辰就可以。”看向荀彧程昱,再转身看向十辆马车,说道:“荀彧程昱去拿两坛美酒,叫十位美人带好玉器。”
荀彧程昱皆答:“是。”十辆马车并排,在百人身后,两人去第六辆马车拿了两坛酒,程昱抱一坛酒向左走了几步,说道:“各位美人下车”。五辆马车里走出十位女子,各捧锦盒。
十女和荀程二人走近曹操身边,曹操对仆人说道:“烦请带路。”
仆人答道:“请。”便走在前面,曹操跟着,荀程和十女跟在后面。跨进门口,曹操不由心想:“果然是无礼,这仆人见我也不作揖行礼,仆人都与众不同,主人就更是不凡。”
走进郭府,左转右转,两刻钟后,来到一个庭院。仆人到后,也不说什么话,便自离去。
这庭院十丈方圆,通体青石铺地,边角有一个凉亭,院中坐着两个人,其中一男子身穿黑色狐裘,女子穿白色貂裘,男子抱着女子坐在榻上,两人的背影好像很幸福。
曹操看着两人背影,心中想道:“这定然是郭嘉。”随即开口:“兖州牧曹操前来拜访先生。”
“原来是曹将军啊!”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曹操见这男子并未回头,背对自己说话,也不生气,脸上一笑,说道:“正是曹操,冒然前来打扰。”
程昱也说道:“奉孝,还有我程昱。”
“哦!程兄也来了。”男子还是未回头,懒羊羊的声音。
曹操看了程昱,再看看荀彧,看向男子说道:“先生,曹操今日前来,是想请先生相助。”
“我乃一懒汉,谈什么相助?曹将军身边有荀程两位大才,哪还用得着我?是吧!文若兄?”男子依旧懒羊羊地说。
荀彧一惊,想到他怎知自己在这里,随后脸上略有怒意,心里想到…,突然说道:“郭嘉,你还是这般无礼。”荀彧本来想说:“老友、故人相见,你连头都不回,怎这般无礼?问责于郭嘉,后来想到,郭嘉本就是这种人,还以无礼为乐,所以便把老友、故人省去。”当初荀彧本想和郭嘉交友,因其好色无礼,虽惊叹其才学,故不肯和他为朋。
“我一向这般,唉!礼节什么的好烦啊!”仍是懒羊羊地说。
荀彧心头怒起,忍着不说。
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曹操笑道:“凡大贤者,必与常人不同,不为世俗所牵绊,超然物外。先生乃当世大贤,曹操为先生所做所为钦佩不已。”
“哼哼!哈哈哈哈哈!哦!我这好色无礼之徒,曹将军还钦佩?”男子笑道。
“曹操自然钦佩,古人云,食色性也!好色者,天下哪个男人不好色,若不好色,何必娶妻?若不娶妻,子嗣断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便是首错。礼者,繁文缛节,虚于表而不切于实,浮于外而不渗于内,天下行礼者一百,九十九皆是不礼之人,先生乃是真性情!真英雄!真豪杰!”曹操郑重说道。
荀彧程昱听曹操话语,皆变了脸色,各有所思。
“曹将军过来说话吧!”男子沉声说道。
曹操一听,脸上有了喜意,说道:“是。”
曹操向男子走去,荀彧程昱及十女跟着。男子所在位置是庭院中心,曹操便从院口向另一边的院墙走去,离墙五步,曹操转过身来,荀彧程昱皆跟其后,十女再后。
只见一青年男子一手抱美人,一手拿玉壁,桌上一盘棋,旁边一壶酒,当真是好享受。再仔细看,男子左手竟放在女子的衣领里面。
曹操心惊,继而低头,不由想道:“竟然如此大胆,换了是我,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果然无礼!果然好色!荀彧说的是对的。”
程昱马上转过头去,脸上羞愧。
荀彧转头,再转身,心中气愤,想忍着还是没忍住,发怒说道:“郭嘉,你怎如此无礼?实在是太过份?你,无耻!”
曹操听闻,脸上似有怒意,压了下去。
“美人在怀,好好享受,有什么无耻的?要不要我送几个女子给文若兄?”男子微笑道。
“我要不要抬起头来和郭嘉说话?”曹操心想。
“无耻,简直禽兽。”荀彧怒骂,脸上很生气。
曹操不悦,心中想道:“要不要责备荀彧?”
男子笑笑,说道:“不拿文若兄玩笑了,曹将军何事找我?”
荀彧欲发作,忍了下来。
曹操听之,心想:“郭嘉问我,我应当与他对话,正视他,可她,郭嘉世之奇人,我要对他的言行,不以为异,才能另他出川相助。”想到此处,曹操豁然开朗,抬起头,看着郭嘉,彻底看清容貌,只见眉清目秀,面白无须,双眼漆黑如星,鼻梁高挺,淡薄嘴唇,乌黑长发散披,竟没结发髻,黑发扎着黑带,额宽且亮,俊俏风流,玉树临风。曹操见其容貌,只觉俊俏非凡,乃是上上之姿,自己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男子。
这便是颖川第一才俊郭嘉,还只是从外貌算起。
过了一会儿,曹操镇定心神,看郭嘉右手把玩一块玉壁,是白玉,比拳头小些,心中计较,说道:“曹操听闻,大贤喜欢美女美玉美酒,特带美女十人,美玉三十件,美酒五十坛,送与大贤。”
郭嘉脸上微笑,说道:“哦!把玉器拿出来我看看?”
“果然是君子,美人就在面前,却要先看美玉。”曹操想道。
程昱转身看向十女,说道:“把玉器拿出来。”
十位女子左右手交替配合,轻易打开盒子,每位女子各拿两个盒子,每个盒子各放一件玉器。
郭嘉微笑道:“走近三步。”
曹操看了十女一眼,走近三步,程昱看着十女说道:“走近三步。”自己向前走了三步,十女也跟着走了三步。(一步等于一米)
郭嘉距离曹操等三步远,双眼凝神看向十女,一个一个,又看看左右手锦盒玉器,再看腰间玉佩,脸上一笑,看着曹操说道:“曹将军找我何事?”
曹操略露出笑容,便说道:“当今天下,汉室倾颓,奸臣窃命,群雄割据,百姓于水火之中,吾不自度德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救万民于水火,振兴汉室,奈何智术浅短,现只能为一州牧,有心杀贼,却无力使四海升平。”
郭嘉笑了,轻轻地一抹微笑,眼睛漆黑,似能摄人魂魄,道:“曹将军未说实话,请走吧!”
曹操脸色微变,头不自觉低下,转头看向荀彧,见其还是背对郭嘉,回过头对郭嘉说道:“兴富汉室,乃是我生平之愿,请大贤助我。”
郭嘉脸上微笑,说道:“曹将军既然顾及荀彧,那也不用我了,这是我第三次问了,曹将军再说谎,可就离开了。”
荀彧背对郭嘉,似有所思。
曹操心里一惊,思考道:“若我说真话,荀彧恐怕有异心,若我不说真话,郭嘉只怕不会助我,他已是三次问我,所谓事不过三,不过,他怎知我说真说假?我虽言语有所暗示,但亦可否定。我自己想什么,旁人又怎知道?只要我不承认,可,郭嘉世之奇才,看破我心思,也未必要我承认,若如此,郭嘉荀彧,还是舍荀彧。”心思转念之间,曹操已作出决定,抖擞精神,看着郭嘉豪气说道:“汉室已衰,天子被持,群雄割据,先有冲帝二岁小儿病死,后有质帝九岁被毒杀,皆为外戚干政;其后桓帝继位,宠信宦官,阻塞忠言,沉溺酒色,朝政昏庸,三十六岁暴毙,灵帝承继,续其风范,三十二岁病死,皆宦官之祸,时年天灾不断,兵祸兴起,可见天怒人怨;少帝十五岁被董卓废杀,献帝先失董卓,后又被李榷郭汜张济把持,形如傀儡;大汉传承四百年,可这六帝却是如此,足见气数已尽。今天下诸侯并起,相互征伐,各有野心,吾曹操为诸侯中最强,最智,最有可能统一天下之人,希望先生助我成就大业。”
曹操说完,脸上似忧似喜。
程昱低头沉思。
荀彧脸色古怪,眼神执抝,是有怒意,不过也没转身,不知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