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铁就要起身去开电褥子,腰椎不好的他扶着桌子艰难起身,半弓着腰,一身的憔容。</p>
“站住。”</p>
张锐猛然高声喝厉,“铁子叔,回来喝酒。我不睡,今天我就想跟你聊天,聊过去,聊未来,聊人生!行不行?”</p>
张锐不知为何,今天醉的特别快,虽然喝的是六十度的马场酒,可也只是刚喝了一斤多,按理说不至于这样。</p>
或许是烦心事太多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自己把自己压抑的迷糊了。</p>
“锐啊,你别让叔着急了行吗?要不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你说你,年轻轻的怎么这样,抓紧回家睡觉去!好好休息。”</p>
李铁一直在逃避与张锐同坐一隅聊天的机会,他不想把自己的处境吐露,让张锐跟着着急。</p>
自从上次张锐走后,吴刚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李铁,似是在打击报复一般,抓住了李铁心中的那份偏执,往死里折腾。</p>
先是没有让李铁开自己承诺的那个小卖部,而后找了个借口就停发了李铁的工资,甚至是劳动保险,每个月不给看门的工钱,只给三百块钱的厂区食堂饭费,而李铁没了办法,只得每天趁不忙的时候,扛着蛇皮袋在厂里的宿舍楼和食堂附近捡些职工仍的垃圾来卖,一天能攒个十几块钱的,日子过的异常艰辛。</p>
吴刚就是想看看这个李铁到底能轴到啥程度,想通过这种方式把他逼走,省的戳在那看大门膈应人。</p>
因为张锐的关系,吴刚不敢直接把李铁开除,可没想到,即使是停发工资了,李铁依旧不为所动,坚挺无比,每天靠在厂区捡垃圾为生,不知被多少厂区的年轻职工所嘲笑、嘲讽、欺辱,但他都忍了下来,每当累的时候就会抬头看看,厂区那高耸入云的烟筒,只要在冒烟,就证明厂区在工作,有活干,机械厂还在运转,永不会停下。</p>
“铁子叔,你是不是在躲我啊?”</p>
张锐从李铁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端倪,那种躲闪的目光,左右飘忽,“我们爷俩,只是聊天,没别的,你不用担心什么。”</p>
张锐再次起身把李铁拽到了座椅上,自顾灌了口马场酒,高喝道,“痛快。”</p>
“喝起来,喝!”</p>
劝说着李铁,将那瓶马场酒灌下,或许,心中的憋痛便会自然吐露。</p>
张锐真的很想知道,李铁到底是怎么想的,人活在世,难道真的会有人无欲无求、超凡脱俗吗?</p>
李铁轻抿了口烈酒,赞道,“不错,醇浓味正,应该是纯粮食酒,有以前咱宁春老酒的味道。”</p>
“那是,喜欢就接着喝。”</p>
张锐再次与李铁碰杯,一饮而尽。</p>
或许是被张锐的盛情感动,李铁竟打开了心中的枷锁,袖口一撸,大口喝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生花生米,爷俩咀嚼而谈,温暖腑肺。</p>
张锐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让铁子叔变成了这样,此刻的他,全然就是懦弱、窝囊、废物的代名词,到底怎样才能改变他呢?难道后半生就要葬送在这十平方米的破值班室吗?(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