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身份不同,所以是三司会审。</p>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除了三司主官以外,名义上的南京主官,兵部尚书伍文定、南京守备徐鹏举,守备太监张佐也都在,且都坐在主位那边。</p>
应天知府罗文忠陪坐末席,看样子相当开心,终于不用承担压力了。</p>
衙门大门依旧敞开,进行公开审案,公审王爷还是头一遭,老百姓们相当热情,争先恐后的来看热闹,谁还不喜欢看权贵倒霉呢?</p>
大多数人只能站在外堂看戏,张执象他们却在内堂。</p>
听完淮王的抗辩之后,张执象转头看向了王源之,王源之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曾说过宗室尾大不掉,可淮王所言,宗室似乎是好的。</p>
“宗室屯田,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p>
“他们与士绅没有区别,最初能够足额纳税,过些年呢?陛下对付士绅能拉下脸,对付宗室能吗?”</p>
“我们不能给以后挖坑。”</p>
是的,现在宗室还没有彻底爆发,能抑制住苗头是最好的,嘉靖登基之初,没有办法,被剪掉了厂卫,虽然也对文官进行而分而化之,但可以倚重的力量有限。</p>
因此只能向宗室求取力量。</p>
为了让宗室更加支持,也为了钱粮,这些年给宗室封了不少土地。</p>
等到将来,嘉靖八年修订族谱,将女子也记录在内,同样也给与封地的时候,口子就彻底打开了,从此宗室数量激增,虽然他们还是纳税大户,但效率却越来越低,到明末的二十万宗室,占了多少田?</p>
世家大户的田他们抢得过吗?</p>
最后苦了谁?</p>
宗室唯一比士绅强的,就是他们纳的税能够交到皇帝手里,仅此而已。</p>
不过,这也比满清的铁杆庄稼强多了,满清八旗子弟不允许从事其他任何行业,只能当兵、当差,不事生产,全靠朝廷养着。清末二十万铁杆编制,每年要拨出去1500万两银子供养。</p>
对比还是很强烈的。</p>
但,这个世界不能光比烂,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王源之说得对,不能让嘉靖饮鸩止渴,重蹈历史上的覆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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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打算改变方针,那便继续听审。</p>
淮王的抗辩自然引起了堂上主官的反应,南京刑部尚书张子麟作为会审主官,当即一拍惊堂木,怒斥道:“一派胡言,简直胡搅蛮缠!”</p>
“自太祖定制,托田地于宗室,便做军屯之助益。”</p>
“尔等皇亲贵胄,不恤先祖之意,按律纳税,也算功绩不成?堂堂亲王,不思俸禄之优渥,朝廷之负担,竟比民赋,老夫都替你羞愧!”</p>
“怪不乎登闻鼓显灵,太祖降罪!”</p>
张子麟一身正气,引得满堂叫好,朱祐楑看着那嘴脸只觉得丑陋。</p>
他衣服上还有脏污,但人却干净,站得笔直。</p>
不再看堂上的主官,而是转身看向民众,举着状纸,诚恳无比的说道:“这上面的罪责有真的,也有污蔑的。”</p>
“不管如何,不管是否本王所为,到底是要算在淮王府的头上。”</p>
“本王不欲与这些奸臣分说,只愿百姓能知情。”</p>
“但凡涉及民间的田地问题,都已经将土地归还,并给了补偿,先任淮王占据的八名民女皆以‘奉仪’的名义,录族谱,赐千金还家。”</p>
“伤残之案,无论过错如何,皆已赔款,取得谅解。”</p>
“一应民间纠纷皆已处理完毕,我朱祐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一句,不亏于民。”</p>
“我希望大家能够相信我。”</p>
“至于我兄长所犯之罪里面,最大的就是抢夺田地,可其中的大头,是抢的那些士绅的,为何如此?因为他们该抢!”</p>
“士绅皆不纳税,我等若不屯田……”</p>
“陛下哪来的钱粮可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