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连忙走了几步,虚扶着道:“皇叔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客套。”
朱常淓谢了恩站起来,头低垂,目光却好奇的打量着朱栩。
他们来到京城后,就一直打探皇帝,信王的喜好,想要投其所好,他看着朱栩满脸含笑,好像很容易亲近,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可怕。
他抬手,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朱栩一怔,这位皇叔倒真是耿直啊。
李王妃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连忙道:“皇上,请进内用茶。”
朱栩又看了眼这位李王妃,笑了笑,背着手,领头向里面走去。
这十王府,他也是第一次来,四处走了一番,居然有近十分之一的皇宫大,他不由得摸了摸下巴,轻声自语道:“倒是可以住不少人啊……”
李王妃小心翼翼的跟在朱栩身侧,暗自瞪了眼朱常淓,不让他乱说话。
李王妃是个心思谨慎,颇为机警的人,总觉得朱栩人畜无害的脸后,藏着可怕的心机,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应付。
来到璐王府,朱栩坐在上座,上了茶后,朱栩端着杯,一边吹着一边笑道“怎么样,京城还习惯吗?你们可都还没有来过京城。”
朱常淓倒是很喜欢,文风浓郁,骚客咸集,让他颇为欣喜。
李王妃却从他朱栩的话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心里一惊,微微躬身道:“回皇上,京城非常好,若不是常淓一直病着,我们早就进京了。”
朱栩颌首,也大致看明白了,朱常淓确实如魏忠贤奏本所言,年轻好文,并无违逆之心,想来也都是这位李王妃的主意了。
“有没有与其他王爷们多走动走动?”朱栩看着朱常淓道。
这话一出,李王妃,朱常淓,沈典都是一惊,摸不透朱栩的意思。
朱常淓看了眼李王妃,谨慎的道:“臣还没有来得及。”
朱栩一摆手,道:“皇叔不用担心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太祖子孙,理当相互照应。没事多去走动走动,他们还有不少膳田,也可以分一些给璐王府,过几日督政院有个院会,皇叔也可以去。还有,皇叔执掌巡防营,也要多加用心。”
朱栩说的很是随意,听着的的三人却都心惊肉跳。
朱常淓也不是傻子,相反自从进京后,他就越发的谨慎,敏感,很容易从朱栩的话里听出背后的意思。
皇帝是要他在那院会上劝还保留着众多膳田的宗室王爷们交出来,而巡防营,就是警告他,不能碰!
朱常淓身体颤抖,他要是真在那院会上当众开口,劝说他们交出膳田,只怕会被人恨死。
偏偏他不能不答应!
他看了眼李王妃,李王妃也咬着唇,低着头,眼神闪烁,半晌也没有办法拒绝。
沈典就更是了,恨不得朱栩根本看不见他。
朱常淓无奈,只得道:“是皇上,臣会用心。”
朱栩笑了笑,道:“嗯,那就好。对了,听说皇叔,与福王皇叔也有来往?朕年幼就对福王皇叔很是喜欢,只是无缘一面,甚为遗憾。”
朱常淓沉着脸,身体紧绷,听出朱栩的意思了,有些木然的微微躬身,抬手道:“臣与福王也多日未见,臣待会儿就写信去洛/阳,请他来京一见。”
上道!
朱栩笑呵呵的点头,又看向李王妃,道:“那再好不过了,老太妃在宫里,经常跟朕念叨,说王妃持家有方,有空不妨常进宫陪太妃聊聊天。”
李王妃站起来,曲身道:“是,今日妾身就进宫。”
朱栩起身,笑道“那就好,一家人,要常走动,今日朕就是来认认门,有空的话,也会常来的。”
三人都会意,连忙行礼道:“恭送皇上。”
朱栩大步出了十王府,坐进龙撵,长吐了口气。
该有的面子,终归都要照顾到,不做到仁至义尽,也不能对别人下重手。
“人言可畏呐。”
朱栩自语。这一次,他不论是对福王,还是对宗室的王爷,都算是仁至义尽了,再不老老实实的就范,就不能怪他下杀手了。
刚进宫,曹化淳就迎了过来,朱栩一边走一边道“洛/阳那边有什么消息?”
曹化淳道“福王似乎还是没有进京的意思,魏忠贤也在按兵不动,等候旨意。”
“给他们三天时间,”
朱栩语气中多了一丝杀气,道:“三天后,京城内凡是没有如数交出田亩,私产的宗室藩王,不管是谁,都让璐王带着巡防营抓人!传旨给魏忠贤,三天后福王再无动静,立刻捉拿,削籍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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