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中,一个被人们废弃了的磨坊。磨坊就建在一眼泉水之上,农夫们运用了蓄水将原本无力的溪流转化为了足以带动磨盘的力量,溪水冲刷过后又化作涓涓细流流进了下面的水田。
淡淡的雾气缭绕在周围的空气当中,水田上的雾气还是弄得看不透但磨坊那边的雾气就已经非常淡了。突然水田之中传来了哗哗的响声与在田间跋涉的水声,三个踉跄的身影狼狈得从浓雾之中跑出,最前头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一脚踹开了磨坊然后走了进去瘫倒在了满是蛛网的狭小室内。他面上满是血污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脚上沾满了厚厚的泥土。
一个身穿白袍的少年紧跟着走了进来,与黑衣少年相比他更加的狼狈,一身白袍上面沾满了污水血迹,袖口处向被某种怪物咬掉了一般只剩下了半截。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少女跟在白袍少年的后头,与前两个人相比她更加的从容,只是头发衣服有些凌乱。随手将磨坊吱呀作响的木门关上,姑娘终于松了一口气。
喘息的时候沈言也在打量着磨坊的环境。一个巨大的磨盘躺在房间的最中央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其下是涓涓流淌的溪水。
蜘蛛重新夺回了这个地方的归属权,磨坊之中已经成了他们的王国,他们的蛛网遍布整个磨坊。看到这些蛛网沈言与旁边的李道玄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他们已经对这样的蛛网产生了心理阴影。
沈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的咽了口口水然后询问:“安全了吗?”
李道玄闭目感应了一番然后睁眼:“暂时安全了。”高强度的逃命历程让他的嗓音很沙哑,他花了很大的努力才勉强将喉咙湿润说出话来。他们花了一天一夜在浓雾的掩护之下经历了数次遭遇战终于走出了泰坦扎戈所在领地的那个浓雾地带,现在他们正处于浓雾与正常地带的交界点。筋疲力尽的他们决定在此修整一番。
一旁的雪玉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毕竟是女孩子,就算暂时安全了她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沈言强撑着站起拿着手中的长剑当鸡毛掸子将周遭的蜘蛛网尽数清空。李道玄运用了一些手法在磨坊之中招了一些微风将厚厚的灰尘吹去,磨坊之中的环境总算好了点。
一天一夜都在逃跑的沈言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只感觉眼前发黑,脑子生疼,勉强用剑拄地才没有摔倒。而李道玄就算刚才只是用了一些小法书但这样的消耗对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他还是一种不小的负担,一时间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又缓了许久,沈言才从眼前发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喉咙中灼烧的干渴感让他觉得每一次咽口水都是一种酷刑,他将目光投到了磨坊下面的溪流。将手中的长剑插回背上,他两手撑住了不算太大的石质磨盘只想将其推开露出下面的溪流,但稍一用力他的眼前又是一黑,不由停手喘了一口气。这样的磨盘在他状态正常时可能就是一抬手的事情,但现在的他已经接近极限原先的实力十不存一。一旁的李道玄也强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沈言身边沙哑开口:“我们一起。”
两个筋疲力尽的男人一齐用力,石磨盘终于缓缓移动,两人推至大半便彻底没了力气一起坐在了地上,不过磨盘露出的口子已经足够取水。
李道玄与沈言推开磨盘之后都忍住了鞠一捧水痛饮的欲望很有礼貌的将洞口让给了三个人中唯一的女生——雪玉。雪玉点头致谢然后走到了泉眼旁,她并没有直接喝而是先鞠了一捧水洗净了脸然后再用水润了润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随后才很有风度的小口喝进了掌中的清水。
不是很懂女生的沈言与李道玄对视了一眼俱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原来这就是女人吗?”的惊叹。等到雪玉喝完水,这两个糙汉子也没有多和对方客气直接一起喝起了水,至于什么面容仪表根本不是他们关注的对象。
清澈甘甜的泉水入口,二人只感觉清凉的泉水从喉咙一直滋润到胃部,喉咙中干燥的沙漠变成了一片绿意盎然的绿洲。两个人喝完水俱是舒爽的舒了一口气,只感觉自己的命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再回头看,三个人中实力最为低微的雪玉已经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就算在睡梦之中这个女孩还是保持着矜持的作风。实力到了沈言与李道玄这样的层次,对睡眠的需求并不是很大,见到雪玉终于睡去沈言严肃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我刚才从你身上看到了恐惧与绝望。”
李道玄叹了一口气,刚才脸上表现出来的放松变成了一脸的苦相:“就是绝望。虽然我们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但大部分时间都在与他们兜圈子,按照我的推测,我们穿过的只是真正虫圈所形成的余波,真正的虫族圈应该还在收缩,这个圈就像那只大蜘蛛产生的涟漪,越往里圈的厚度也就越大。现在我们在这里每耽误一会儿,虫圈就会收缩一分变得更加难以越过。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呆在这里就是在自杀。”
沈言面上还是淡淡的神情:“我也知道,但没办法,以我们刚进来的状态碰上聚拢的虫族就是送命,只能在这里修养以期恢复状态多一丝存活的把握。”
与此同时他也在内心里对龙祖悄悄传音:你如果出手我们有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龙祖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面稳如老狗:出手?我为什么要出手?先不说你那个死而复生的师傅舍不舍得看着你死。你觉得那个巨石城里面的将军不会根据这次的虫族的动乱联想到他那个刚刚搭上话的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