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与李寒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心里都闪现出,邪门的字样,这么个大活人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太丢人了。
王重明已经换好丧服,而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的王禹有点发蒙,王重明没有说话在一旁给王禹套丧服,王禹表情有些呆滞,目光游离直到看见院子中的一副棺材,心中有些不可置信,不管不顾的跑向棺材,拼尽全力想要推开棺盖,推着推着哭了下来,随后瘫软倒地,王重明看到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默默走到王禹身旁,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王禹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急切问道:“爹,我娘呢!”
“她睡了一觉,醒不来了。”
“为什么。”
王重明不知如何解释,只是静静的看着漆黑的棺材。
最后穿好丧服的王家父子将棺材放到木板车上拉出了院子,李寒末跟在后面,牵着那叫赵萱莎的女孩,这一日定安城中楮钱遍地,在城中何处都有孩子哭泣声,那叫赵萱莎的女孩看见父母裹着草席,院中亲朋哭泣,便也知道如何了,走进院中推搡着父母叫他们起来。
王重明看了眼与李寒末说道:“别管了,走吧。”
李寒末点头,走在王禹身旁,王禹浑浑噩噩不敢相信只是过了一夜,母亲便走了,城中也死了这么多人。
李寒末看城中的这幅场景心如刀割,自己救下那蛟,城中却那么多人丧母丧父,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决定不是对的。
王重明与李寒末拿着铁锹挖坑,王禹在抛着楮钱。
王重明好像事先知道这一切似的,将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而城中去世的人都是裹着草席,尸身都没入棺,依照定安城知府令,城中死去之人尽早下葬,以免瘟疫蔓延,所以便丢去那停馆的习俗了。
磕完头后,一起回来王重明家,王禹进了屋子不曾出来过,而王重明与李寒末坐在院子之中。
王重明轻轻说道:“这世上,没有一直能抓住的东西,也没有人能抓住所有,当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危机时,做得最好,也是最合适的,就是接受与释怀,你心中有座天平,善与恶自在天平一方,与你说些善的标准那善的天平,就需要很重来压下去,当你做了恶,善却变得比鸟毛还轻,这不应该,也不合适,那样的人活得也太累了,你只需在你自己心中求一个东西。“
李寒末不解问道:“求什么?”
王重明反问道:“求什么?你心中缺的是什么?是杀了人后的难安吗?还是做了坏事的恐慌?再或者是骗了那女孩的谎言?”
李寒末不再说话,缓缓闭上双眼细细思考。
这种感觉不像是杀了苏启后的难安,怕那苏启在家乡是个好人,受人爱戴,助人为乐,孝敬父母,是与自己厮杀时完全不同的一位好人。
也不是,在小溪里捉了鱼,心里想着不给张爷爷,自己全吃掉的自私,虽然最后还是给了张爷爷,可心中为自私而羞愧感觉依然在。
可那女孩呢?我救了她,我想救她,我明明有着可以帮她报仇的机会,我就因为那个凶手是帮助过我的张爷爷,我就放过了他。
李寒末眉头紧锁,可随即缓缓舒展开来。
李寒末开口说道:“我杀苏启,是因为他杀我父母,父母之仇不能不报,善恶之心人皆有之,及时改错,为自己所行之事而羞愧,这也是好事。张爷爷教我打猎技巧,能让年幼的我看见活下去的曙光,这是大恩要报,可他杀害城中六十多位百姓,被罚镇守定安城六千年,虽然惩罚不够,可他母亲被仙人杀害,父母之仇岂能不报,可他没杀那仙人,而杀的是城中百姓,城中百姓当年请道人杀他恩将仇报,积怨已久,可他杀的都是城中孩子的父母,这是报仇,不是滥杀,可他再杀一人,我会杀了他。”
随即李寒末站起身说道:“他有错,我也有,这百姓有错,那仙人有错,说是怪谁,难说,谁罪孽最深,难论,得改,改这世道。”
一阵微风吹拂少年肩头。
周礼看了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