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眼球同时向外一鼓，几乎要跳脱出眼眶，双头蛇压抑不住悲愤，低吼道：“那是为什么？”</p>
鸦诡笑道：“陈慈早就看上了你们的魂魄，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战而已。”鸦刻意的抚上左胸，轻笑道：“你族人的魂魄残片，可都在这儿。”</p>
“嗖！”</p>
极快的速度带起尖利的破空声，双头蛇赤红sè眼睛，以极限的速度发动了攻击。</p>
此时此刻，除了刻骨的仇恨，所有的感情都已经荡然无存。这也就意味着，它们完全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是否有必胜的把握，只想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撕成粉碎。</p>
电光火石间，抱着目的相同的两颗脑袋便碰在了一起。轻微的刮蹭之后，两颗巨大的脑袋却极其灵活的错开了。于半空兜转了一个圈后，同时面向了三丈之外的鸦。</p>
尽管双头蛇的速度的确不慢，但想对鸦构成危险，显然还差了火候。</p>
鸦轻蔑的笑道：“果然不该拿你们和你们的族人相比。”鸦颇感失望道：“只知道临阵脱逃的胆鬼，还能指望你们什么？”</p>
双头蛇怒辩道：“我们没有临阵脱逃，是外出试炼，不及赶回。”</p>
“呵。”轻笑一声，鸦无所谓道：“随你怎么。”</p>
双头蛇喘息着，冰冷的视线裹挟着强烈的杀机。只可惜杀机再盛，眼神终究也是杀不了人的。</p>
双头蛇忽然仰起头，暗红sè的瞳孔中心开始出现耀眼的金sè。</p>
鸦的眸子亮起来，灿若妖星，俊美的脸上挂着妖冶的笑，带着某种致命的诱惑力。他一次次的激怒对方，想要的，也正是这个。</p>
金sè在眼中扩大，青铜门上的蛇身游动得更加迅速，大片大片的青铜剥落，露出那闪耀如黄金的鳞甲。</p>
双头蛇露出惋惜而歉疚的神情，低吼道：“丫头，对不起了。”</p>
一声低吼，所包含的感情甚至比仇恨更为强烈。</p>
刹那间，金光四溢，巨蛇从门上分离出来。头上尾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鸦。</p>
耀眼的金光几乎要晃瞎人眼，鸦却丝毫不畏，微微仰头看着。</p>
按理来，以那种角度，鸦是绝对不可能看到双头蛇的眼睛的，甚至可能只看得到它的尾巴尖儿。但事实上，鸦却清楚的看到了那两双眸子。里面的愤怒和仇恨反而少，更多的，是一种释然与轻松。</p>
鸦以一种跨越空间的方式，和双头蛇对视。</p>
鸦的身形之于双头蛇无异于蝼蚁之于巨象，但会给人以强烈压迫感的那个，却是鸦，好像鸦才是那个俯视一切的无上神祗。</p>
其实，双头蛇未必没看出鸦的企图。只是对它们来，步上先祖的后尘，也未必不是一个好事。</p>
千百万年来孤独的背负着一切，只能如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对骄傲的它们来，何尝不是一种蚀骨的折磨？当生无所恋，死便是最好的归宿，尤其是以一种追寻先祖脚步的方式。</p>
太过长久的岁月，足以将仇恨刻入灵魂。但同样的，也足以将复仇之心磨灭殆尽。</p>
这看似矛盾，但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它们只是一直活在仇恨的yīn影里。更何况它们一直以为仇人早已死去，何来复仇之？即便得知仇人“死而复生”，苍老的心，却也已经没了一定要手刃仇敌的执着。刹那的激愤之后，终归于沉寂。</p>
而且，既然明知仇人远非它们可以撼动，倒不如选择自我解脱。</p>
没有更多的言语，金光骤然蹦碎，巨蛇的模样开始模糊，消解。流窜的力量开始扭曲、撕裂周围的空间。</p>
双头蛇的自爆并非是以强大的力量伤人，而是以撕裂空间的方式，使对手葬身在莫测的空间裂隙中。尽管足够强大的力量也可以撕开空间，但双头蛇的力量却更加专一，被撕裂的空间也更加危险。</p>
一道道纯黑的裂隙在鸦身边闪现，随即在鸦身上留下狰狞的口子。但当空间愈合，鸦却还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儿。</p>
即便鸦修为被限，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空间乱流，却还是无法对鸦造成半伤害。</p>
鸦翻手取出鬼镜，鬼镜边缘的鬼张牙舞爪，狰狞的面目因为兴奋而变得更加狰狞。</p>
鸦轻笑道：“龙风，开饭了。”</p>
平滑的镜面一阵扭曲，一道黑影猛的从中跃出。龙风化为近三十丈长，如旋风般在空间内游走。</p>
有鬼镜支持，龙风当然也不会被卷入未知的空间裂隙。凡其所过之处，金光尽数湮灭。原本属于双头蛇的力量，正快速被龙风吸收。</p>
折腾了半盏茶的功夫，龙风张开大嘴，将最后一金光吞入腹中。</p>
此时，龙风的身形暴涨了近两倍。金光与黑芒交错，身子竟好像随时会解体般。</p>
连声愉悦的龙吟都来不及吼，龙风便以最快的速度钻回了鬼镜。再拖延下去，龙风真怕不驯的力量会挣脱自己的束缚，到时候一切努力便都将成了无用功。</p>
指尖在冰冷的镜面上轻抚，鸦低笑了一声，随手将鬼镜收了起来。</p>
巨大的青铜门上留下了丈许的凹槽，双头蛇存在过的痕迹仍清晰可见。鸦却没多看一眼，便径自走入了那道光芒黯淡的门，随即隐没其中。</p>
……</p>
几乎就在双头蛇自爆的瞬间，守护着无忧谷的力量忽然一阵震荡。隐约间，似乎能听到女子略带悲切的叹息。一时间，竟不由得让人心里也哀切顿生。</p>
与此同时，相同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被几路人马传递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