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精通数术、机关术,便越能感受到这尊凝聚墨家第一先贤毕生智慧心血的铜盘有何等玄奥莫测,用公输虬的话来说,张子实乃天人也,凡夫俗子,也欲解天人之物,岂不可笑。
无论公输虬这话有没有过谦的嫌隙,公孙长安都不曾觉得,当世竟真能有人解开张子盘。
即便是公输虬,也只是让这位墨家巨子略含期待,至于多么兴奋,却是完全没有。
公孙长安也解过张子盘,他知道,这件东西,除非张子复生,否则恐怕断然不会有解开的可能。
这是天物!
可如此直白的话,以公孙长安的城府之深,是绝对不会摆在明面上说出来的,他笃定这次墨家必定还得一败涂地,铩羽而归。
刁小四出恭回来了,站在公孙长安身后,不住地拨弄手指,显然满怀心事。
时间飞快流逝,仿佛转眼的功夫,却已是过去了半个时辰。
小胖子终于按耐不住,忽而低声说道:“师傅,那张子盘……”
话说一半,便吞吞吐吐起来。
公孙长安扬眉到:“张子盘怎么了?”
刁小四愁眉苦脸道:“是弟子的错,弟子那日悄悄遛进开物阁,本来想寻本记载大六壬的书籍看看,忽然想到放在六楼的张子盘蕴涵数术之妙,咱们墨家百年来无人能解,便一时心痒难耐,在六楼待了一晚上……”
公孙长安眉头一皱,语气随即变得严肃道:“你解张子盘了?”
刁小四不敢抬头,紧张的“嗯”了一声。
公孙长眉头皱得更深了,随即问道:“解到何等地步?”
刁小四做贼心虚道:“估摸快解到了一半。”
“什么?”公孙长安颇为讶异。
刁小四还以为他这师傅生气了,索性全都主动招了,“本来弟子只觉无从下手,可突然想到,既然这张子盘内含数术无穷变化,若以普通数术来解,恐怕必无进展,于是弟子便以最擅长的梅花易数来解,结果竟貌似当真奏效。”
“梅花易数……”公孙长安沉吟一声,旋即问道:“你没有复盘?”
刁小四怯怯道:“弟子一时兴起,直解到天亮,听得公鸡打鸣,才如梦方醒,恍然发觉师傅您说过,六楼是为墨家禁地,弟子不可擅入,于是便匆忙将解了一半的铜盘放回到石台上,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