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秀笑呵呵拱手道:“恭喜陆太保了。”
其他众阁老也纷纷拱手道贺。
“几位阁老,青词写得如何了?”
文帝一边问,一边走下床榻。
侍候在一旁的太监,见状赶紧走上前去,将文帝手中的玉如意接过,两个小黄门也随即为文帝宽衣解带,换上道袍。
文帝穿着完毕,便又取过太监递来的拂尘捧在怀里。
几位阁老赶忙将写好的青词取出呈上。
文帝一一看过,面色毫无波澜,当最后看完褚怀羊所写的青词,微微点了点头,抱着拂尘左右踱了起来,一摆手说道:“将几位阁老所写的青词尽皆收起来,待择日焚烧上表。”
很显然,内阁这几位阁老所写的青词,并没有让文帝觉得惊艳,只是中规中矩。
以往呈上青词,文帝总会点评两句,可这次干脆直接收起来了,懒得多说半句话,可见并不满意。
几位阁老俱是不由惴惴,好在聊以慰藉的是,文帝一视同仁,不满意,皆都不满意,没有针对个人。
颜秀抚须说道:“陆太保执文坛之牛耳,被誉为诗仙谪尘,是为当今世间最有文采之人。臣等凡夫俗子,哪怕殚精竭虑,绞尽脑汁,写得再是花团锦簇,怕是也无法让仙人感同身受。能够与仙神对话的,在陛下臣子之中,只怕唯有陆太保之妙笔,可令仙神颔首称赞。”
被颜秀这么一提醒,文帝才恍然过来,还有陆沉这么一位“大家”没有出手呢,当即说道:“陆卿,你做诗词文章天下第一,写青词势必亦是惊天动地,可令仙人侧目,朕命你现下立刻便著青词一篇,倘若作得好,朕重重有赏!”
陆沉心下苦笑,自己立下开疆拓土那等汗马功劳,结果抠抠搜搜的不欲给与封赏,可眼下若写出好的青词来,却又变得如此大方,这皇帝老儿真是修道修糊涂了。
无奈,陆沉只能拱手说道:“还请陛下赐予纸笔。”
文帝大袖一挥道:“拿纸笔来!”
随即有太监将纸笔呈上。
陆沉端起狼毫,浅蘸朱砂,当即在青藤纸书写起来。
颜秀抻着脖子,看向陆沉所写的青词,啧啧说道:“陆太保无愧谪仙降世,实是妙笔生花,令人自叹弗如。”
没过多久,陆沉书写完毕,双手呈于文帝,说道:“陛下请过目。”
文帝接过,面露兴奋之色,连连颔首道:“不愧是陆卿,朝野上下,竟是统统都及不上你,这才是上秉给仙人所看的青词!”
其他几位阁老也想知道陆沉所作的青词究竟有何等超凡脱俗,鹤立鸡群,竟让文帝给与如此至高评价。
方丞眼巴巴说道:“老臣也想一饱眼福,还请陛下赐予观看。”
文帝也不吝啬,将陆沉写得青词随手给了一个小黄门,说道:“给几位阁老念念。”
“是,陛下。”那小黄门双手扯着青藤纸,大声念道:“至道流慈,元皇垂贶。三宫四赦,爰孚作解之恩;品物昭荣,共乐如春之泽,皇坛巨祐,幽显无遗。臣以庸愚,叨逢圣运,早承宠禄,常戒满盈。犹恐年历之间,星辰之内,因躔厄会,尤切兢忧,辄因黄箓道场,虔申悔谢。仰希上圣,俯鉴冲襟,密赐福祥,潜祛灾咎,寿年增益,家眷康宜,存没幽明,同臻景祐。”
相比于方丞等人动辄鸿篇巨幅的青词,陆沉写得这篇青词可算简短,小黄门的嗓子尖锐,读出来愣是抑扬顿挫。
饶是方无行那等自负桀骜之人,亦不得不在心下感叹,政治斗争且不说,想要在文采上掠陆沉的锋芒,简直就是绝无可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