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谦如此嚣张地说话,周围的锦衣卫一干人等顿时就恼了,一个个满怀敌意地盯着他,似乎恨不能将之生吞活剥了。被这么多人如此狠狠地盯着,也叫张谦心里一阵的发虚,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很明白自己绝不能在此刻退缩,便回望着杨震:“怎么,杨佥事觉着我这话有错么?”
“你说自己不是靠我当上的这个锦衣卫百户,我是没有任何话能够反驳的。”杨震淡然一笑,不见半点怒意:“你可是张阁老的子侄,这京城各大衙门里,你想进哪个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哼……”听出杨震话中的讥讽之意,张谦有些羞恼地冷哼出声。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事,神色陡然便是一僵:“你……你怎么知道我和张阁老的关系?”
杨震见他居然看出了问题所在,便自失地一笑,自己还是说漏嘴了。不过这并不影响眼下的大局,便只是含糊地道:“天下就没有什么事是咱们锦衣卫查不到的,你以为你这点小计俩能瞒过我么?”
虽然心中因为身份被识破而略有不安,但张谦却也知道自己已无退路,便再次冷笑道:“即便你知道我身份又如何?这难道还能改变事实不成?”
“哦?却不知你所谓的事实又是什么?”杨震似乎颇有些兴趣地问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装糊涂地蒙混过关么?你们锦衣卫的人在此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你会不知?”
“我刚才就说了,我确实无法反驳你的前半句话,但后半句,指控我们锦衣卫有何罪行的,却是无法承认的。”杨震说着又把目光落到了祝永身上:“祝大人,你就是这么着被他骗来我镇抚司的?”
其实自杨震他们突然露面后,祝永心里就已有些犯难了。这儿可是锦衣卫的地头,在对方有所防范的情况下,自己的人真能查出那所谓的证据与线索来么?
见他有所迟疑,张谦顿时就有些慌了,忙道:“祝大人,你可别被他这一番虚张声势的话给唬住了!我之前早派了人在这儿盯着了,他断然没有机会把东西藏起来的,只要你命人一搜,必能将东西找到,到时候加官进爵也只在转眼之间。”
祝永先是一阵犹豫,但在神色一阵变幻之后,他终于还是决定继续坚持下去。因为他很清楚,即便不接着作搜查之举,自己也已彻底得罪了锦衣卫。那还不如索性赌上一把,只要找出证据来,定了杨震他们的罪,自己不但不用担心今后会被锦衣卫的人报复,反而会立下功劳呢。
所以很快地,他的眼中就闪过了坚毅的光芒:“杨佥事,你如此叫人挡着我兵马司的人搜查,可是做贼心虚了?现在既然有人指定了你们锦衣卫在此私造火器,有图谋不轨的可能,我身为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就有责任一查到底!来人——”说着,他的声音陡然就拔高了:“给我进去搜,但有阻挠者,一律视为作乱之徒,可当场格杀!”
“是!”正所谓将是兵之胆,当首领大人放开手脚下达命令后,那些兵马司的兵卒精神也是陡然一振,即便此刻他们身周依然围了好多锦衣卫的人,但他们的神色已变得无所畏惧了。有人也反手拿出了自己的弓弩,一旦真个开战,大不了就和这些锦衣卫干到底便是了。
而锦衣卫这边,见对方如此模样,也是大为恼火,一个个目光深沉,攥紧了刀柄,亮出了长枪,拉开了弓弦,准备立刻就迎击上去。
一时间,整个锦衣卫的前院这儿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一场硬碰硬的正面交锋。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死伤难免的当口,杨震突然开口了:“都把兵器收起来!”
他这话虽然突然,很叫人有些想不明白,但那些锦衣卫却极其听话,应声就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紧绷的弓弦也收了回去。不过不少人却还是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家大人,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张谦心里却是一喜:“这杨震果然没有传说的那么难对付,只要我们自己够强,就不必怕他!”
“祝大人,你说我锦衣卫里有人私造火器,所以才会带人前来搜查拿人。但就我所知,这分明是有人在栽赃陷害了,我锦衣卫一向谨守本分,又对陛下忠心耿耿,是断然不会干出这等事情来的!”杨震说着一顿,又眯着眼睛道:“不过我这么说来,恐怕你也是不会信的,除非叫你的人在这儿搜查一番,否则你根本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看法,是也不是?”
“不错。我身为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既然辖内有人可能危及到京城安全,自然有必要查个明白。”祝永当即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