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尚兵一直对卧榻之侧的青村中前所念念不忘,只是现在还未上任,想要查这主官的底细多有不便,此时正好问问自己的义弟。
“麻大人?哥哥如何知晓麻大人的?”
“麻重九便是青村中前所的指挥使。”
“哈哈哈哈,哥哥不必多虑,麻大人与小弟生死莫逆之交。麻重九年方二十有二,论年纪比小弟还要小些,不过论及带兵见仗,小弟是自愧不如。重九急公好义,脾气胆色俱佳,按着重九的军功,今日就算当个卫指挥使也是绰绰有余,可惜坏也就坏在其脾气胆色上,得罪了都司的指挥同知大人,才沦落到与小弟平起平坐。真可谓是官场深似海啊!”
听完刘玉文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对麻重九有了个基本印象,对于将来收编麻重九倒是充满了信心。
“千户大人对当今天下看的如此透彻,难道就打算偏安一隅,只为了保的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吗?大人,恕下官之言,难道大人想让子孙后代世世代代在这南汇咀当这军户吗?”
吴城元充分发挥起自己煽动力极强的口才来,对着刘玉文就是一通忽悠。
“哈哈,吴大人枉费口舌了,刘某自会随自家哥哥走,我与瞿大人共进同退。若是瞿家不保,那我刘家亦是无处存生,哪怕世代躲在南汇咀也是无用啊!”
刘玉文直接揭露了吴城元的用心,扭头对瞿尚兵说道:
“哥哥带我来三位老爷的下沙庄园,我便深知哥哥用心。不瞒各位老爷。我在瞿家时,哥哥便隐晦地向我提及一些,被小弟言辞说教驳回。可是现在这桩桩件件,别的不说,就说老爷们的衣物,如我手下兵将人手一套,莫说千户,哪怕浙江都司都指挥使张元年亲率大军前来,我刘某亦是无惧!”
“好!”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不约而同大吼一声,把在场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千户大人好气魄!”
李文斯顿微微琢磨了一下,开口对刘玉文说:
“此后千户大人好生练兵,兵卒的粮食荤腥供给,全包在我的身上。至于兵丁随行家眷,我等亦可安排耕种或是其他工种做活。老弱妇孺可制肥皂,亦可制衣,都能卖得铜钿养活自己。家中幼儿,无论男女,皆在我这义学中学习。自有先生教书。无需花费一文学钱。”
“啊?此话当真?”
“千户大人若是有兴趣,可到顾家庄一观,看看当真不当真!”
王平贵发言为李文斯顿的话证明。
“几位老爷未来之时,顾家庄破落不堪,如此大的庄子人丁仅剩下不足五百,可如今顾家庄如何,户户吃得起荤腥,顿顿见得到油水。下官作为本地父母官,感受颇深,若是我这下沙地界所有百姓都如同顾家庄般富足,我这个司令哪怕是不做了,也毫无怨言。”
刘玉文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优待军户贫农是他想破了脑袋都无法认清的。眼神迷惘地望向瞿尚兵。
“不错,贤弟初来乍到还不知晓老爷们给本地带来的好处。王大人与李老爷所言,我瞿某可作保,绝无虚假。贤弟切勿不信,稍后哥哥带你去那顾家庄子里转上一转,随意走访几户人家,自见分晓!”
“三位老爷若是真能如此待人,请受小弟一拜!”
陆远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发力过猛牵拉到了后背仍然酸疼的肌肉不自觉的发出“啊哟”一声惨叫。本想去扶刘玉文,到最后反倒是被刘玉文给重新扶到了沙发上。陆远对刘玉文一拱手:
“我弟兄三人要与千户大人结为异性兄弟!”
屋中众人都是一愣,陆远随后道出缘由:
“诸位大人可知为何?先前我三弟说要赠一百套防刺服给玉文兄,玉文兄哪怕低下头来向瞿大人拆借,亦不肯白要我等的礼物,可现时当玉文兄得知我等对待百姓军户的态度,玉文兄敢放下这官位,敢抛下这男儿的尊严,对我弟兄三人行如此大礼,足以说明他刘玉文对待百姓如亲人,待手下兵丁如手足。此等伟岸之人,我等不结交,那便是瞎了眼了。玉文兄如此,手下的兵将亦是好汉,那一百套防刺服,哥哥赠予你,另外,顾三。”
“老爷,小的在!”
顾三一直在书房的角落里候着。此时间陆远呼唤,立刻应了一声。
“去找夫人,让夫人将我贴身携带的手枪拿来,我要赠予我家四弟刘玉文!还有,此后家中卧室,给我家玉文老弟留下一间。就安排在我等三人的边上!去吧。”
刘玉文目瞪口呆,被陆远的一番话打动的无以为报。看看瞿尚兵,又瞧了瞧笑吟吟的施成和李文斯顿。
瞿尚兵心说话,眼前的这几个人真的是了不得,短短一个时辰,就把初次相识的刘玉文感动的五体投地,收买人心之术出神入化。此等人物绝非是池中之鱼啊,将来定会一飞冲天,自己又赌对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