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了些餐食后,张炳和张民一便向众人告辞回到了暂时属于自己的那栋小楼。
“叔,听施大哥的口气,那宋国良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依叔之见几位大哥当真有如此能耐吗?”
张民一捋着长须,点了点头说道:“老爷,老仆看着不像是假的,这说话的神情语气都显出十足的底气。再说这铁车,想必几位老爷不会虚言。如此一来我张家有救了。只是,少爷,今后你打算如何?”
张炳不解地反问道:“叔,什么叫今后如何打算?不就是借着几位大哥的手段为我张家报仇雪恨吗?”
张民一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少爷,你只见了其一,未明其二啊!”
张炳依旧疑惑不解地等着张民一为自己解释。
“少爷,先前张山张海打探来了些消息。下沙的几位老爷所谋甚大,绝不是如今表面上所瞧见的这般简单。现在这三位老爷表面上看似是一地的豪商。可根据张山张海的说法,庄园中从大管事至家丁,甚至是最普通的奴仆院工,都多多少少知道些几位老爷的心思。说起老爷们心思来不仅毫不忌讳,还颇为骄傲。少爷,我们不得不早做打算啊!”
“叔,你说的半天,那到底是什么心思啊?”
张民一没说话,用食指蘸上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个“反”字。
“啊?造反?”
“嘘!”
张民一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叔,这可开不得玩笑啊,可当真有此事?”
“嗯,即便不是造反,也是为了谋求割据一方。张山从顾家家丁头目口中探出些风声,说老爷们对朝廷极为不满,虽然现时节还未扯旗造反,不过老爷们一直在扩大家丁人数,勤加操练。同时在周边各地修桥、铺路、填浜、通衢。这如此的大手笔,需要多少银子?难道下沙的老爷们不为其他,权当为民?”
张炳已经被报仇的怨念填满的头脑,毫不在意说道:“只要能为我张家报仇雪恨,哪管几位哥哥到底想做些什么?”
张民一低喝一声:“少爷,不可如此冲动。报仇是报仇,造反是造反。只要利用了下沙的几位老爷为我等报仇,那几位老爷扯旗造反之日,就是我张家再一次粉身碎骨之时。你糊涂啊!当今陛下何等英明神武,是,陛下对我江南地界,苏松二府是恶,可陛下兵锋何其犀利!凭着下沙这一亩三分地,如何是陛下举全国之兵的对手?糊涂啊!”
“那按照叔的意思,等我们收了肥皂的银子便悄然离去,自行发展再徐徐图之?”
张民一还未回答就立即遭到了张炳的大骂。
“哼,我张炳如何能做这等事,这等背信弃义之事若是做了,那爹娘在天有灵也会瞧不起我。若是叔叔坚持,我这就去找那几位哥哥,就说我等即刻动身,但是绝对不收三位哥哥一个铜子,我张炳不耻于做这等下贱小人。”
张民一在私下里一点都不顾及身份,直接一个巴掌拍在张炳的脑瓜上。
“叔,你”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为叔话还未说完,你就这等冲动,像什么样子!”
“叔,你到底何意?”
张民一气极反笑,用手指轻轻戳着张炳的脑袋瓜:“你走,你走去哪儿?身无分文,带着一大家子人伤的伤,病的病。你告诉我去哪儿?现在是你逞强称好汉的时候吗?老夫伺候了张家一辈子,就是你这个小混账,也是老夫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老夫可是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吗?气煞我也!”
张炳见张民一真动了气,赶紧上前帮张民一拍打后背给老头顺着气。
“哎,我是让你想好了,以后如何办,要有个准备。如今看来,我张家在几位老爷的帮助下,东山再起不是难事。别的不说,光看看庄园里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便知了,可是造反一事,如何使得。过几日你与老夫要好好劝说几位老爷,早日抛下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