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孤白摇头，也认真道，"不知道。"她抬头看他，"但是也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这些人已经死了..."</p>
"不。如果你想知道凶手是谁，我可以帮你找出来。"他的眸凝视着她。</p>
"别找了。"牡孤白低声道，"你走吧！"</p>
他听着，沉默不语，他转身看着那些尸体。</p>
牡孤白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之后，她走了出去。</p>
而依云上城听着她叹气，转身看着她的背影。</p>
外面的人听着他们的对话，都纷纷看向带头人。</p>
带头人略微想了一下之后，做了一个手势。顿时，这些人全都散了。</p>
依云上城慢慢地走出了这营帐，四下看了周围，牡孤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他看了一下地面，地面上的脚印已经慢慢地被掩埋，尚好的是，仔细辨认之下，还能够看到一个较为娇小的脚印走动的方向。</p>
他顺着那脚印的方向，慢慢地走过去。</p>
旷野的雪地上，白茫茫一片，周围依旧漆黑，风停了，但依旧冷得刺骨。</p>
牡孤白坐在一块僵硬的石头上，拔掉手中的葫芦塞，然后仰头喝了一口烈酒。</p>
她看着远方，那里漆黑不见底，似是稍稍不注意的时候，那漆黑中就会涌出无数的厉鬼一般...</p>
牡孤白一怔，定了定心神。</p>
明日，牡安泰和千夜旭炀就会凯旋，从那漆黑的方向率领大军回来。</p>
千夜旭炀...</p>
牡孤白无声叹了一口气，想起这男子来。</p>
千夜旭炀文雅温润，待人和善。虽不曾见他驰骋过疆场使出过武功，但是，凭着他出色的军事才能，就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p>
这样的男人，是否值得去依靠一番？毕竟，这男人，有权有势，更有能力。</p>
不，没准儿这男人是另外一个渣！</p>
牡孤白握了握拳头，仰起头来，然后又喝了一口烈酒。</p>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美眸依旧盯着前方。</p>
她看了远处良久，然后从自己的腰间抽出那弯刀来，一把用力瞬间就将弯刀插进她身边的石头上。</p>
牡孤白盯着那弯刀，眯了眯美眸，握着弯刀的手不禁加大了力。</p>
不亲自手刃那个人，自己就不是牡孤白！</p>
依云上城就站在不远处，然后看着牡孤白，他的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他负手而立，也看了一眼远方雪夜。</p>
牡孤白再次喝了一口烈酒，然后就看着这雪夜天空。</p>
一阵寒风吹过，吹动了她的衣袂，那衣袂飘动了一下，然后又随着风消失而耷拉下来。</p>
一切又仿佛静止了。</p>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划过一道流星。</p>
依云上城看向牡孤白，恰好因为那流星的光亮，他竟然看到...她那细嫩白皙的脸颊上竟然也划过一颗眼泪。</p>
他心头一窒。</p>
泪...</p>
一滴泪...</p>
猛地刹那，依云上城瞬间单膝跪在地上，他捂着胸口，浓眉紧皱。</p>
蛊虫为心，应该不会痛的...为何，会有痛的感觉？不是蛊虫在啃咬肉，而是，而是那种...心痛的感觉！</p>
依云上城深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向牡孤白。</p>
牡孤白面上没有任何掉过眼泪的痕迹，她依旧看着夜空，眼神有些痴呆，有些眷恋。</p>
她的唇上还有一些酒渍，昭示着她刚刚才喝了一口烈酒。</p>
依云上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后，捂着胸口悄悄退后了几步，他转身，然后走向那军营，走向那军医药营帐。</p>
进了营帐之后，他看向这因为之前打斗而变得有些脏乱的药房，他摇了摇头，无暇顾及这些，然后去看之前熬好的药。</p>
他揭开了药罐，去闻了一下那汤药。</p>
他拿出一把匕首，亮出自己的手腕处，一匕首狠心朝着左手手腕处划下。</p>
顿时，黑色的血液从手腕处滴落在那大药罐中。</p>
黑色的血液被兑入之后，汤药开始变了颜色，从本来的浅灰色开始变成黑色，然后变成墨色...</p>
依云上城恍惚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p>
他扶着一边的木架，才勉强稳定了自己的情形。</p>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子，看向自己的手腕处，血已经无法流出...</p>
"果然死过的人，连体力都不比以前！"依云上城喃喃，抽了一边挂着的绷带简单缠了一下左手手腕的伤口之后，去看那汤药。</p>
他用勺子舀起那汤药尝了一下。</p>
"还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不会这么酸涩了。"他将勺子放下，左手抬起将匕首握着，再次划向右手手腕。</p>
他看着那汤药，看着自己那黑色血液...</p>
"为什么，还是黑色..."他低沉喃喃，脑海中却是翻来无尽的回忆。</p>
"噹，噹，噹..."外面响起了打更的声音，依云上城猛地一怔，回过神来。</p>
没有时间了。</p>
他点了自己的穴道，然后又简单地用绷带简单包扎了一下右手手腕的伤口，便立即去调汤药。</p>
夜色之下，依云上城直接提着个药罐子，拿着一只碗就往别的营帐走去。</p>
风雪开始刮了起来，四周无人顾及依云上城，故而他很快就到了放置中毒而死的尸体的营帐里。</p>
他一一倒出汤药来，然后注内力点穴、同时掐住精准时间将药直接灌给那些尸体喝下。</p>
做完这些的时候，依云上城再也没有任**气站起来，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接摔在地上，那手中的碗可药罐都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摔破声音。</p>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营帐上方。</p>
孤白，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真相的选择权，在你手中。</p>
他叹了一口气，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p>
雪又开始倏倏落下了。</p>
依云上城慢慢地挪着步伐走向原本牡孤白所在的军营外的石坡那边。</p>
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喝酒？</p>
风起了，她该回去了。</p>
依云上城走到原本偷偷观望她的地方，可是，牡孤白已经不在那里了。</p>
"也罢。"依云上城看着那石坡，低沉一声。</p>
他转身，慢慢地往军营外走。</p>
风雪下得越发的大了，寒风吹得周围呼呼作响，雪倏倏落下，刮在脸上生疼生疼。</p>
依云上城低着头，深一步再深一步地往前走，可是头越发的晕沉，身体又感觉冷极了...到最后，他终于抵不住，一头栽在那雪地里。</p>
天灰灰亮的时候，军营周围就开始有了许多脚步声。</p>
"牡丹将军！牡丹将军！"门外的士兵飞快跑到牡孤白的营帐前，大声喊道。</p>
牡孤白一时惊醒，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p>
昨夜...</p>
自己喝酒了，然后回来了，就一直坐在这书案前，原本想着找些什么法子解决眼前问题，可是没想到倒是睡过去了。</p>
真是...</p>
"牡丹将军！属下有大事要报！牡丹将军！"门外的士兵大声喊道。</p>
牡孤白立即抬头看向营帐外，清了清嗓子，喊道，"进来！"</p>
营帐的门立即被推开，士兵进来拱手道，"禀告牡丹将军，第五营帐、第六营帐、第七营帐内的共五百二十三名将士已经醒过来，暂无生命危险！几位军医大人正在给将士诊断开药方！"第五、第六、第七营帐就是停放中蛊中毒而死的将士营帐。</p>
"什么？"牡孤白大吃一惊，瞬间起身，"怎么回事？！"</p>
"在第七营帐里，发现两个大药罐以及一个碗，但是都已经被摔碎了。"士兵禀告。</p>
"立即去看看！"牡孤白黛眉紧蹙，但是心中却是隐隐惊喜惊讶。</p>
这是怎么回事？原本说死去的人，可是现如今却又活过来了？</p>
是谁？</p>
她快步走向第五营帐，士兵立即跟上。</p>
可是走的时候，牡孤白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内心隐隐却有着不安。</p>
"那个，我带回来的身材很高的大夫，可有见着？"牡孤白转头看向那士兵，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