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瞻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情况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他本以为拧动把手后,碳晶外壳会像香蕉皮一样从夔鸮头部往身体两侧撕开,夔鸮会像香蕉一样从里面慢慢露出来。他还准备拧完把手就把刀拔出来,等夔鸮的肚子露出来的时候,给它来个日本鬼子最爱的“hara-kiri(切腹)”。
谁知道,拧完把手不到两秒,碳晶外壳嗖一下就没影了。他头顶上这只独脚巨鸟完全从禁锢中挣脱出来,展露了真容。
夔鸮浑身覆盖着黑绒绒的羽毛,面庞既像人又像猫,钩嘴如刀,一对圆眼金光闪闪,活像两盏探照灯。虽然有猫头鹰的外形,可它完全不像现实中的鸟,倒像是从噩梦里钻出来的怪物。
获得自由的瞬间,夔鸮“噜哈哈哈哈——”一声怪叫,一蹬石壁,闪电般窜了出去。它长角的双翅卷起的气流几乎把叶明瞻掀翻。
叶明瞻飞快地抽出帕兰刀,可已经来不及了,夔鸮像黑云一样从他头上一掠而过。
“噜噜哈——,噜噜哈——”
夔鸮边飞边叫,叫声比鬼笑还阴森瘆人。它在朱雀窟里打了个转,就径直朝穹顶的洞口飞去。
石柱上的靳风毫不含糊,举枪就打。
夔鸮身子一仄,急转向左,像只巨大的回旋镖一样斜着从靳风头顶滑了过去。
这狡猾的鸟,竟然避开了所有子弹!叶明瞻急得下意识攥紧了刀把。
夔鸮在朱雀窟里兜了半圈,又掉头冲向洞口,速度快得像鬼魅。
靳风的枪又响了,夔鸮不得不再次闪避。
这次夔鸮的运气没上次好,枪声过后,它覆盖着漆黑羽毛的下腹部流出了一股金黄色的液体。不知这臭鸟在这里吃了多少年岩浆,连血都变得跟岩浆一个色了。
受伤让夔鸮暴怒,它连声怪叫,像旋风一样在朱雀窟里打转。它腹部流出的血甩得到处都是,就像是又下起了一阵岩浆雨。
叶明瞻盯着它,盼着它的血多流些,再多流些,同时估摸着它飞行的速度和规律。
偌大的朱雀窟,兜上一圈少说400米,受了伤的夔鸮却只要十几秒。飞这么快,想用刀砍到它几乎不可能,只能靠子弹。可靳风刚才两次开枪,至少打了三四十发,就打中它一枪。
这样下去可不行,子弹打光了怎么办?
“它要多久才会体力下降,或者流血流死?”叶明瞻大声问。
“它现在跟个飞碟似的,你指望它体力下降?流血嘛,就一个弹孔,过会儿血就止了。”靳风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疯狂打转的夔鸮,好像觉得这臭鸟飞得挺好看。
叶明瞻耐着性子又看着夔鸮飞了四五圈,实在看不下去了,心想:管他呢,有枣没枣打两杆,先砍这臭鸟一刀再说。
打定了主意,他盯着夔鸮等待时机。
当夔鸮窜到朱雀窟最右边,眼看就要折头朝这边飞过来时,他提着刀一个箭步冲向前面龇牙咧嘴的燔花蛇。
“你干什么?”靳风吼了一声。
“给你搭把手。”叶明瞻边答边蹬着燔花蛇挺立的脖颈,三步就蹿到离地面五米多高的蛇头上。
他侧身横站,抬头一瞧,夔鸮正径直朝这边飞来,那黝黑腹羽上鲜亮的金红色血痕已近在咫尺。
他双手握刀一跃而起,在空中把刀举过头顶,卯足劲儿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