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似乎感受到琉生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随后她圆溜溜的眸子一亮,盯着琉生的脸颊似乎有些看出神。
琉生下意识的摸摸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少女已经走到琉生桌前,直接坐在对面,歪头凝视琉生:“从吾珥界来的?”
琉生点点头,这个少女身上有种难言的气势,让人隐隐有压迫感。
少女容貌并非倾国倾城,苹果般的两颊有些雀斑,不美也不丑,虽然只有十六七岁,那双眼睛却给人一种遍历沧桑之感,让人觉得不能用美或丑这么平凡的字眼来形容她、评价她。
少女看了眼琉生的长剑:“想去弥勒界?”
琉生没有回答,只是打量少女,少女笑了笑:“我是百妖谷谷主,这里所有人都叫我婆婆,我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才行呢!”
这时老厨娘端着一盆汤走了出来,放下道:“谷主婆婆,这银耳妖蛤汤熬了六个时辰了,您趁热喝吧!”
少女老气横秋的嗯了一声,拿起汤匙。砂锅翻滚的水花中,只见一只肥硕的蛤蟆正在里面悠游,汤水从它口中进进出出,旁边煮着许多银耳。
琉生瞪大了眼睛,十八也吓得跳上琉生肩膀,远离了饭桌。
只见少女捏着搪瓷勺,淡定的捅了捅蛤蟆,蛤蟆叫了一声,竟然跳出汤锅就那么跑了……
不可置信的是,少女好像毫不介意,竟开始喝起汤来。
“要来点么?”见琉生在看,少女让道。琉生想起那大蛤蟆一阵恶心,连忙摇头。
“你是家里出了变故还是为何?家里还有亲人吗?”
琉生黯然:“帝江的大军烧了村子,杀了我娘和舅舅,从小教我武艺的师父几年前也过世了,如今,除了十八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
少女一滞,看了眼琉生肩头的小猴,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这里的每个人的敌人都是帝江,每个人都有一段悲惨的往事,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少女忽然说,放下汤匙。
琉生一愣,但对方是百妖谷谷主,也不好拒绝,只得和十八站起身来。
跟着这位少女谷主走出饭馆,一路向北,最后上了谷外一座寸草不生的小石山。这座小山就像一座隘口,将百妖谷的出入门户堵得只剩两马并行的狭窄通道,虽然给交通带来不便,却也成了谷口的一座天然屏障。
这座石头小山似乎经历过不少刀兵,石壁上有一道道的陈年伤口,还有一些腐败的断箭残骸。
少女站在小山上,山风吹动她一头长发,她那看似年轻俏丽的脸上有种难言的沧桑,尤其眼睛,仿佛穿透了千百年的时光。
“百妖谷属丹中界,丹中虽小,却和吾珥、弥勒三足鼎立,是几界人往来的必经之地,商贸发达,繁华富庶。”
“只是随着灵气枯竭,弥勒界和吾珥界之间慢慢敌对起来,大猿神战败失踪后,帝江时时觊觎我界,有一天,帝江大军骤然来袭,像倒灌的江水一样扑进丹中界,我界奋起反抗,只是,丹中界太小,人力武力都无法与帝江的大军匹敌。
这时,吾珥界的大将军玦,奋尽全力,帮助我丹中界抵抗大军,奋战了几个月,丹中界才得以保存。但大将军却因此战死,死前他搬来这座小山,将进入丹中界的路封死,保全了丹中界十数年的平安。”
琉生有些神往,大将军玦的事迹他也听老人们说起过,他本属于妖族,有不知几千百年的寿命,与大猿神情渝手足。曾和猿神一起与帝江战斗过,大猿神消失后,他也负伤很重,但依然是吾珥界最依靠的守护神,大猿神消失后一直是他在守护吾珥界,直到他再一次与帝江大军对抗中死去。
这些都是琉生从小道听途说的,他从没见过这位妖将军,家里人也从不谈论他。因此琉生心里对他一直有种暗自的景仰。此时听这位少女谷主诉说大将军当年战斗的往事,心中对那位妖将军的景仰之情更是滔滔不绝,他早已在心中立志,一定要成为和他一样令人敬佩,锄强扶弱,保护一方的英雄。
按下心中所想,只听谷主指着石山说:“将军死后就埋在这山下,他既是你吾珥界的英雄,也是我丹中界的英雄。”
琉生看着这座巍巍的,刻满刀枪剑戟伤痕的石山,不禁上前几步,弯腰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谷主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没想到,你倒有良心,他的确是你吾珥界的恩人。”
山风吹拂着两人,寂静了一会儿,谷主婆婆方才又道:“你去弥勒界,是去抢夺天珠么?”
琉生却是第一次听说天珠,不禁好奇的道:“什么是天珠?”
“天珠就是你大猿神的神格碎片,得到者,据说能获得大猿神的神力,乃是一件无价之宝,现在有不少人打天珠的主意。难道你没听说过?”少女盯着他道。
琉生实在是不知道,他出生于闭塞的牛山村,从小到大见闻的圈子很小,只知道上山打猎,和伙伴们玩耍,听老人讲些掌故,这些老人大多也是一生生活于闭塞的牛山村的。而这一路上,他复仇心切,一天恨不得走出两天的路程,又多是在深山老林里行走,更没有获得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听到谷主这样说,不由得双目一亮,十八也悄悄的扯他的头发。
“天珠既是猿神的神格,理应是我们吾珥界的东西,我有义务把它带回吾珥界,还请谷主指引我去弥勒界的路!”琉生目光灼灼,对着谷主婆婆鞠了一个大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