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中离开座椅,叩头入地,“草民感谢爷的一片厚爱,草民一家,绝不会与马有为一案有任何牵连!”
“起来吧!”朱由检抬抬手,示意刘炳中落座,“爷之所以召你回来,而不是动用官府的力量,乃是因为,新政的核心,是依法办事,也不希望法院审判,受到其它因素的干扰,”朱由检继续说道:“炳中是爷十分信赖的工商业主,以后行事,可要依据大明的律法!”
“草民坚决依法办事,绝不有负爷的教诲!”
“嗯!”朱由检缓缓点头,“此外,刘家乃是苏州数得上的商家大户,爷希望刘家能带头支持新政,特别是缴纳商税这一块!”
“草民遵旨,明天,草民就开始清理利润情况,争取早日主动向税务官纳税。”刘炳中自然不在乎这点税银,他和海商李宇生带着百万银票交给朱由检,却被朱由检拒绝了,如果能用这点小钱就能给朱由检留下好的印象,他求之不得。
刘炳中已经看出来了,朱由检不是在乎这点银子,他在乎的是依法行事,这是朝廷要在但全国推行法制的先兆。
朱由检笑道:“炳中既然要纳税,不妨将声势造大点!”
“声势造大?”刘炳中略一思索,“爷,草民明白了,草民回家之后,立即清理账簿,做好一切准备,数日之后,必定大张旗鼓前去府衙纳税!”
“炳中能如此想,爷就放心了!”朱由检哈哈一笑,“这件事说完了,其实,爷让你回来,还是另有它事。”
“爷……”刘炳中心中没底,压低声音问道。
朱由检轻抚茶杯,蓦地看着刘炳中,“爷此次游历苏州,发现苏州几乎家家有纺机,看来,苏州的纺织市场不是一般的大呀!”
“是呀,不仅苏州,甚至常州、松江,就连浙江的杭州、嘉兴等地,也是如此,”刘炳中面露忧色,“可是,现在的纺织业,利润都是低得可怜!”
朱由检微微皱起眉头,“炳中,上次在京师,爷不是教你如何扩大生产规模来提高效益吗?”
“爷,芷儿一直在改进纺纱机,现在还未投入生产。”刘炳中显得忧心忡忡,他显然是有负圣意了。
朱由检问道:“你们收购的棉花,也是分给百姓代为纺纱吗?”
“是呀!爷,江南的纺织业,一贯都是这样的,”刘炳中见朱由检正在微笑,想到这是位无所不能的皇帝,“爷,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炳中,要形成真正的产业,必须有自己的工厂,”没办法,朱由检必须用后世的经验指导了,“现在的竹本纺纱机,已经可以运用到纺纱中,炳中为何不用?”见刘炳中还是没有理解,朱由检继续说道:“立即组织匠人,大量生产竹本纺纱机,集中生产。”
“集中生产?”刘炳中这次似乎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爷是说,将这些纺纱机集中到一间房子里,再招收熟练的纺纱工?”
“同样一名纺纱工,如果使用竹本纺纱机,纺纱的速度就会大大加快,纺出的纱锭成本就会大大降低,即使直接出售纱锭,价格至少比原来的低上三成,利用价格优势可以迅速抢占市场,利润也会提高,”朱由检又问道:“招收纺纱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只要有银子,应该可以招收到纺纱工,”刘炳中说道,“至于要将生手培养成熟手,还需要一些时日。”
“为什么是生手?现在不是有大量熟练的纺纱工吗?”朱由检不解了,刘炳中为何不用熟手而是招收生手来培训,万一这些人成为熟手后再跳槽,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爷,现在是家庭纺织,熟练的纺织工,基本上都是女工,如果要开办工厂,必须招收男工。”没有大米,刘炳中也是难以造炊。。
“那就将这些女工招进工厂!”朱由检知道直接招收女工不太现实,现在大明,在程朱理学的桎梏下,女人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家?但纺织工业的发展,从来就离不开这些女工。
“女工?”刘炳中眼冒精光,但瞬息就黯淡下去,“爷,这些女工在家里纺纱倒是可以,如果让她们进入工厂,恐怕……恐怕她们的家人不会同意。”
“事在人为,总得有人第一次吃螃蟹,”朱由检就不信了,江南富商大户虽然不少,但普通的百姓并不富裕,失去土地后,很多人连吃饭都是问题,特别是军户,难道这样的家庭不需要银子来贴补家用?他想了想,“现在是开始,工厂可以试行全女工管理,不仅全部招收女工,连财务、管理人员,都是女工,这样她们家人的担心就会少一点。”
“全部用女工?”刘炳中重新燃起希望,皇帝的眼光就是不一样,“对,对,全部用女工,草民怎么没想到?”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朱由检估计,现在的江南,远远没到饿殍遍地、卖儿卖女的地步,完全招收女工,一时恐怕也不现实,“当然,如果暂时招收不到足够的女工,也可以招收男工,或者干脆连夫妻双方都招收了,但要与他们签订合约,必须在工厂工作一定的时间。”
“爷,草民有些明白了,”刘炳中回味着朱由检的话,觉得有些想法实在太大胆,他的脑子都显得不好使了,“爷,能否住进刘宅,草民要是有什么问题,早晚也好请教!”
“住进刘宅?”朱由检想,反正要将刘氏纺织企业指导到底,也就没再推脱,“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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