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进屋吗？这里风大，你要是病了的话怎么办？现在已经一团糟了，你是嫌麻烦还不够，想再给大家添加一些？”沈奶奶严厉的口吻毫不客气，能把人说得怒火朝天。</p>
“妈，我问你，你究竟心里怎么想的？你真是恨不得她死吗？她要是死了的话，你就没有想过，或许佳音会伤心吗？”尤二姐就站在院子里，前所未有的，和婆婆顶起了嘴。</p>
“呵。你这是为她说话了？也是，你一直都是为她说话的。觉得她都是在我沈家受到欺负的，和你一样，还有那屋里躲着的老三媳妇。每个人，大概想着我是老妖精。只有佳音，记得我好。所以你说佳音会站在她那边还是我这边，你自己都知道答案只能有一个。佳音再伤心也好，终有一天，我也要死的。人都是这样。”沈奶奶背对着尤二姐说，尤二姐看不清她表情。</p>
又有几个人，知道这老人家心里在想什么。</p>
尤二姐受不了了，老人非要把这些话说的冷酷无情。她脚尖点地，转了身，走去客厅。反正老师屋里大着，不一定非要和其他人呆一个屋子。沈冬冬早也没法忍受和沈晓贵他们呆在一块，跑了出来，跟在尤二姐后头。</p>
沈奶奶觉得现在进了许秀琴的屋里也堵气，走到了对面的屋子，找了个地方闷声地坐着。</p>
这时候，从这件事里头，得益最大的，要算许秀琴了。</p>
透过窗户，见着沈奶奶和尤二姐他们不见了人影，自己爸和沈二哥又都出门了。沈佳慧以为自己能逃出囚笼的机遇到了，掉过头和许秀琴说：“妈，你有钱吗？给我一点，我去买车票，回北京。我担心荣少等我等得不耐烦，将房子收了。”</p>
女儿伸手就要钱，许秀琴往自己口袋里摸了摸。虽然村里都知道他们家穷，不来围堵他们家全跑去了尤二姐家，他们这才有了机会借了人家的车逃跑。但是，他们家真的没钱。出来时，拿得出的现金就这么一两千块。</p>
“你要多少？”许秀琴问。</p>
沈佳慧手指搓搓，一伸就是五个指头。</p>
“给你五百吧。”许秀琴估量着到北京的路费五百应该差不多了，火车坐个硬座或是站票。</p>
“妈！”沈佳慧听说只有五百，用力地瞪着许秀琴，“现在人民币五百能买什么？五千，都不知道够不够我在北京吃顿饭！”</p>
“佳慧。”许秀琴委屈的，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摸出来给她看，“你爸总共就这么点钱。五千都不够一半。你自己看怎么办吧。”</p>
“所以，你去和人家借一点！你看我现在穿成这样，怎么去见荣少呢？怕一见面，荣少直接甩了我！”沈佳慧闻一闻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觉臭得像猪圈一样。</p>
“我去向谁借！”许秀琴听女儿说的轻而易举，更觉无辜，“你奶奶和你二婶家都被人抄了，个个等会儿可能还需要向我借饭钱。”</p>
“这里的人不是很有钱吗？你去和他们借一点。告诉他们，我做了富太的话，马上还给他们。”沈佳慧说着，催促母亲去楼上找这家的女主人。老四出去了，掌握财政的财长就是老四媳妇。</p>
许秀琴被女儿闹的没法，同时却知道，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眼见沈家要倒了，她和女儿若不借机逃了去找太子或是荣少，就是和沈家一块死了的。</p>
想到华妙冰好像是真要死了，她这心里比谁都快活。</p>
被女儿一推，她出了门，弄弄衣摆，装作模样上了二楼找老四媳妇。</p>
老四媳妇哄着儿子刚睡着，听见有敲门声，轻声问：“谁呢？”</p>
“咳。”许秀琴清一声嗓子，道明自己身份。</p>
听说是被丈夫接来的那群客人之一，老四媳妇知道那群人都是和她救命恩人沈佳音的亲人，于是站了起来，去给许秀琴开了门。招呼来月嫂帮自己照顾儿子，老四媳妇陪同许秀琴在隔壁小客厅就坐。</p>
“这样的，我想和你借点钱。你知道的，我们家一家老少，都被抄家了，一分钱都没有，连吃饭都成问题。”</p>
借钱？</p>
老四媳妇顿觉得奇怪。这借钱的事，要真来借的话，男人或是他们家长辈开口，才对的吧，怎么叫个儿媳妇来借？</p>
更怪的是，当她问对方要借多少时。</p>
“这个数吧。”许秀琴保守地和女儿一样举出五个指头。</p>
“五百？”</p>
“不，五万。”许秀琴知道北京那地方，若是女儿回去的话做个头发买两件名牌时装，没有几万打底是不行的。</p>
老四家是有钱，但是，对方素昧平生，一开口就五万！</p>
老四媳妇跟着老四是从艰苦里头走出来的是，知道分分钱都是血汗钱，这钱不是借不出来，是先要搞明白，他们借五万干嘛。</p>
吃饭？住的地方？这里都提供了。零花，现在都没钱了，还想着零花？交通，老四好像都要帮他们打点了。算来算去，这五万怎么花的？</p>
“是这样的。我女儿在北京有个男朋友，快要结婚了的。她这赶着回北京，不弄好看一些，陪她男朋友去见公婆的话，怕是会坏了婚事。”</p>
老四媳妇听着许秀琴这话，算是听明白了。对这对母女来说，用几万块打点下外貌，是很正常的事。这样奢侈的事儿，老四媳妇都做不出来呢。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对奇葩母女？好像沈家并不富裕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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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沈佳音是一家人？</p>
“你是沈佳音什么人？”老四媳妇质疑了。</p>
“我是她三婶。”许秀琴道，同时感觉到对方好像起了变化的态度，连忙说，“一时没五万，给我一两万也行。我再去其它地方凑一些。”</p>
“不好意思。我们家，没有五万，也没有一两万。”老四媳妇站了起来直接请走客人，意味深长地又加了句，“我记得，你和沈佳音关系不怎么样。沈佳音只和我提过她二婶。没提过你这个三婶。”</p>
许秀琴从青到白的脸色，可以直接表现出此刻被沈佳音摆了一道的心境：那个死丫头，阴魂不散！</p>
从老四媳妇这里借不到一分钱，毫无办法的许秀琴，只好带着儿子女儿去找太子了。上回虽然和太子闹过一遭，好在太子最终好像是原谅了她，并没有遗弃她。</p>
老四家门口的保安，见着他们许秀琴三个偷偷溜出了门，报告给了楼上的老四媳妇。老四媳妇沉思半刻，道：“你让家里那个老余，跟踪他们，看他们去哪里。小心一些，别被他们发现了。”</p>
许秀琴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老余跟踪他们，骑了辆摩托车，远远地跟着。</p>
“妈，这是要去找谁？”沈佳慧焦急地左右顾盼时，看到了太子的山中别墅，以及从太子山中别墅里出来的豪华车。</p>
两辆车擦身而过时，沈佳慧锐利地发现了车里坐着的人影，惊呼：“荣少！”</p>
“荣少？”许秀琴跟着女儿探脑袋，一齐看清楚了女儿说的男朋友荣少，就是上次她来太子家拜访时见到的那个高家贵公子。</p>
“妈，他就是荣少。”事到如今，沈佳慧懒得对母亲隐瞒了，说出自己的男人是谁。</p>
许秀琴听到真相，像是中了几百万彩票大奖，抱住女儿用力亲吻：“哎呀，宝贝，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能勾结到高家的继承人呢？”</p>
“高家的继承人？”沈佳慧对荣少的身份，其实一直一知半解的，只知道他很有钱。</p>
“高家很有钱，比太子家更有钱！高家一个零头，就能买下我们这里所有的地。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发大财了？”</p>
沈佳慧“轰”，脑子被炸空了：原来，自己勾结的有钱男人，不是普通的有钱！</p>
“妈！”沈佳慧一把揪住许秀琴。</p>
“哎。”许秀琴若慈母摸她头发。</p>
“你赶紧带我去医院，我要知道，我是不是怀孕了！”</p>
“怀孕？！”</p>
“这几天，我一直被爸关在屋子里，吃不下。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p>
女儿要是怀上了高家继承人的孩子？许秀琴只要一想，都疯了，催促出租车转头：“走走走，先去医院。”</p>
出租车掉个头后，朝医院开去。</p>
高裕荣坐在车里，并不知道刚和沈佳慧是擦身而过。车里的司机问他要去哪里。他刚是在太子家坐了会儿，和潘有余说好了，不要插手华妙冰这个事。接下来，他要亲眼去看看那个女人是死是活。</p>
如果死了的话——</p>
手心不自觉中，攥出了层热汗。</p>
车子到了山路口，再也上不去了，前面挤满了人。所有人只能下车。公安在这里拉了安全线。只有获得允许的人，才能进去。</p>
姚子寒的车，和老四他们的车，以及高裕荣的车，几乎是同时到达。老四和公安沟通的时候，姚子寒直接穿过了安全线。</p>
高裕荣坐在车内，远观着。</p>
姚子寒走到了传说中的事发地，消防的中队长拦住他，道：“请往后走一点，危险！”</p>
“车从这里翻下去的吗？”姚子寒肃眉，冷容，声音里压不住一丝焦躁。</p>
在滑坡边，清楚可以见到树木倒下，好像有重物从山路滑下去的轨迹。再靠近些看的话，能见到滑坡底下是一条河。离事发地几米远的河里，一截白色的小山包在水面漂浮，俨然，就是出事的面包车了。</p>
消防兵和公安从这里下去确定情况。这样的工作，在姚子寒到达前，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只是这里河段很急，难于施展救援，一直先考虑救援方案。</p>
姚子寒抱着手，走来走去，这会儿他也只能是等着。</p>
等了应该有十几二十分钟，第一批下水潜到面包车所在地的救援人员，用对讲器和上面指挥官通了话：车里没发现有人！</p>
没人？</p>
难道车里的人都被水冲走了？</p>
尤二姐在老四家里琢磨来琢磨去，终于记起了，还有一个办法，知道华妙冰是怎样了。她抓起话筒，急速地拨了个电话。（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