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自己坐公交车来到单位，因为老公要去参加会议，自己走。沈佳音给自己弄了瓶牛奶，没上班前，在办公室里慢慢地喝完它。</p>
胡教授警告过她增重不足，要努力吸收营养。</p>
门，突然间像是被道飓风冲击开。迎面刮来的风，让沈佳音抬头愣了下。</p>
见李俊涛走过来，忽然一只手穿过办公桌上方，揪住了她的衣领子。沈佳音把背靠在了办公椅上，微微皱了皱眉：“李中校？”</p>
“你满意了，是不是？话说的那么好听，结果呢？她现在死了，你满意了是不是？！稍微去体谅一个人理解一个人有那么难吗？！为什么非要把她往死亡的角落里推过去。我告诉你，她死了，你们都是凶手，你是罪魁祸首！”</p>
李俊涛的声音吼的很大，震到她两只耳朵嗡嗡响，使得她看着他的脸都觉模糊，只觉得他一张脸都不像人类的脸了，像是愤怒的大猩猩，让人感到惊恐不安。感觉他的手在用力地揪紧她领子，逐渐地勒到了她脖子上。</p>
这个时候，其他人听见声音冲了进来。</p>
徐美琳先是尖叫一声，冲过来一把抓住李俊涛勒她脖子的手：“你做什么！快松开！”</p>
紧接，在徐美琳大声喊着“快来人”这样一连串惊叫声下，又有人冲了进来。几个人用力在他们两人中间拽拉。场景一片眼花缭乱，沈佳音只觉中间的空气好紧，憋到她脸蛋涨紫。</p>
姚爷不在，君爷上班刚来到办公室，屁股没坐下热一会儿呢，那头冲进来个人，匆匆和他报告：“陆队，出事了！”</p>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浓眉一皱，君爷不客气地先斥了对方一句。</p>
说句实话，这里有些工作本身像上战场一样，十万火急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内部早制定了一套成熟稳定的应对机制。君爷最讨厌有人违反机制，慌里慌张，手忙脚乱，好事变坏事。</p>
被君爷斥了句后，那人仿佛才发现自己忘了敲门直接进来，刚要把步子退出去重新喊报告进来。后面又有人冲了进来，对君爷喊：“陆队，您快去瞧瞧，李中校好像疯了，想杀人。”</p>
这一个两个的，搞什么鬼！</p>
好好来上班的心情都没了。君爷摆了袖口，走在他们两个前面：“在哪？”他倒想看看，谁怎么疯，敢在他地盘上疯，是嫌弃命太长是不是！</p>
前面的人带路，直接把君爷领到了沈佳音的办公室。</p>
见着一群人堵在了办公室门口，带路的人连忙喊了一声：“陆队来了！”</p>
哗，本是看起来像乌合之众的队伍，瞬间分成了两拨，整齐站立，竖立，敬礼：“陆队！”</p>
君爷连看这群人一眼的心思都没有，眼瞧发事地点是他兄弟的老婆所在，心头微微起了一丝躁意。</p>
进到里头环顾，确实像打仗似的场面。约有两三个人，一个抱住李俊涛的腰，一个抱住李俊涛的腿，还有一个抱住李俊涛的头。即便是这样，这几个人到底都不能把李俊涛给拽开。徐美琳喊到嗓子都哑了。担心李俊涛的手真勒到沈佳音的脖子，她一只手抓住李俊涛的手像拔河似地往外拽。可李俊涛纹丝不动。</p>
所以说这个李俊涛，平常看来斯斯文文的，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到底却是个当兵的。而且发起劲来居然能以一挡几。</p>
拉是拉不动，劝也劝不动，更重要的是，谁都不明白这里头发生了什么深仇大恨的缘故，搞到李俊涛想杀战友。</p>
赵文生事后听到消息冲进来时，看到君爷到了，就此皱了眉头喝了声：“李俊涛，你干什么？没看到陆队在这吗？”</p>
李俊涛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两只眼只瞪着一个方向。</p>
君爷瞧着桌上有杯水，拿了起来，不管是冷是热，走到徐美琳身边，推开徐美琳，接着这杯水狠狠地泼到李俊涛的眼睛里头。是正对李俊涛的眼睛泼！</p>
受到这个强烈的刺激，李俊涛不动的头猛甩了两下，没能弄开泼到自己眼里的水，两只手只好松开了沈佳音，用力地抹了抹脸和眼睛。</p>
趁这个时候，徐美琳赶紧扶着沈佳音撤出危险地带。</p>
沈佳音被徐美琳扶着，脖子一松，透出口气，刚要在其它地方坐下。</p>
啪！</p>
一声响亮，划破空气。</p>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深深的凉气。</p>
君爷那巴掌，扫到李俊涛一个骨碌，倒在地上几乎起不来。</p>
几个靠李俊涛邻近的人，都吓得全数后退。</p>
谁不知道，君阎王若真的发起脾气来，那真的是全部人都要下地狱去了。</p>
场内场周，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没有人敢出一句声音，咳嗽的声音都灭在了喉咙里头，有的拿手捂住了心跳免得跳的太大声被君爷听见会一枪毙了。更可怕的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明明不关自己事可以走开的人，却是连逃的念头都不敢的。</p>
因为君阎王虽说谁都知道其脾气不好，三天两头给人脸色看是常有的事，但是，论到君阎王亲自动手教训人的机会，好像这是第一次。</p>
君爷哪里是不想动手，只是一般人，只要对上他眼睛不到三秒钟，再加上他的声音再冷上三分有，马上弃械投降，压根不需要他动手。今天这个李俊涛，正像其他人说的，是疯了，才忘了这是他君爷的地盘。</p>
躺在地上的李俊涛，喘了几口大气，嘴角动了动，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p>
别人没有听清楚，只有君爷好像听明白了他说了什么似的。</p>
冷峭的一声哼，即从君爷的唇口迸出。</p>
“去拿桶水过来。”</p>
靠近卫生间的人，惊慌的，不知该不该听从这个命令。再怎么说，李俊涛毕竟是自己人。</p>
可现在即便是赵文生，都不敢依着自己老同学的面子向君爷求一句情，因为此刻的君爷是战斗机状态了。</p>
一桶水很快拧了过来，倒在李俊涛身上。</p>
未到夏天，天气依旧寒冷。李俊涛全身被冰冻的水流一浇，都禁不住打起了阵哆嗦，脸色慢慢地呈现出一丝苍白。</p>
“还没清醒是不是？”君爷的眼，好像懒都懒得看他这副在狼狈中挣扎的样子，“不然到外头站一站吹吹冷风。我老实告诉你，我是偏袒她，我偏袒她原因只有一个，她是孕妇。再说，人家公安机关抓个人，要判人家死刑，要上法院要庭审要辩论，你一冲上来把人家往死里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就是全世界公平正义的代表？”</p>
李俊涛动也没动了。</p>
在所有人想着这事就此完事的时候，君爷的眼睛慢慢地扫视到了沈佳音身上：“你过来。”</p>
三个字，让所有人又打了个寒噤。</p>
徐美琳直打哆嗦。君爷处理事情，可从来没有偏袒一说的。即使他刚才自己亲口说了一句偏袒。处理完李俊涛，君爷自然要拿沈佳音开刀了。</p>
沈佳音站了起来，徐美琳想扶她过去的手没打完哆嗦。赵文生走过来，说：“我带她过去，你把她办公室整理下。”</p>
徐美琳立马松了口大气。现在谁进君爷办公室，谁就是枪头鸟等死。</p>
沈佳音对赵文生摇摇头：“我自己能走。”接着，没有人扶，她从人群里众目睽睽的目光下面，走了出去，走到君爷的办公室。</p>
众人见着她进去后，君爷的办公室门砰一声关上，只一个感觉，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来。</p>
办公室里，君爷挽着袖口，因为刚扫了李俊涛一巴，这手烦。</p>
赵文生走在最后面，想说两句，被君爷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p>
“你出去。”</p>
命令就是命令，毫无人情可讲。赵文生这心头悲催的想：姚爷，不是我不想帮你老婆说话。</p>
在门口等待的徐美琳，见到赵文生一个人先出来，急道：“你怎么就出来了？她怎么办？”</p>
“能怎么办？再怎么说她是姚科的老婆，陆队他不敢的——”赵文生这安慰自己和他人的话没说完呢，背后君爷办公室里头突然好大的一声砰。</p>
徐美琳和他齐齐跳了下。</p>
妈呀，这声巨大的砰，君爷绝对是震怒了。</p>
沈佳音鼻尖冒出了一层冷汗，眼见着君爷拍完桌子那只手，直指到她面前。</p>
“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了，沈佳音。如果你胆敢做出什么事让我兄弟崩溃的事来，不要怪我无情。”</p>
冷冰冰的声线，像刀子似的，像是能剖到她骨子里。</p>
沈佳音怕的倒不是他的怒，而是，他那犀利如刀的眼神，似乎在踏进她办公室那一刹那，已经把她看透了。</p>
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男人身边的人是怎么和他相处的。脾气不好，看人像吃人骨头，整个就像机械，冷酷，无血，残酷，凶狠。</p>
见着她额头泌出的一层汗，君爷冷冷地收回指着的手指：“在这里坐着，直到你老公办完事回来。如果你想先自首，我随时在这里等你。”</p>
沈佳音不敢说一句不是，走到沙发那里乖乖找了个位置坐下。</p>
君爷细心地整理着袖口处，说道：“你老公可不是我妹婿那样宠老婆无原则的人。他的脾气还有点像我，虽然平常看不出来。”</p>
这句话方是让人感受到了真正的恫吓。沈佳音紧紧抿着的嘴角，微微扯了扯：“我，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p>
凌厉如雷的眼神，又一次扫到她脸上，冷哼：“行，你就在那坐着，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p>
说完这话的君爷，绕回自己办公桌后，办起了公务。</p>
赵文生和徐美琳贴着门板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谁也弄不清楚君爷怀疑沈佳音怎么了。</p>
可能在外人看来，更多的是，君爷是拿沈佳音训骂了，由于沈佳音和姚爷前女友闹出来的事儿。这个推断，当然是来自前面李俊涛气势汹汹找沈佳音算账。</p>
谢长诚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一根一根烟接着的抽。他本来不抽烟的。因此现在抽起来，呛到他直咳嗽。</p>
在他坐着的就近病房，一个人影，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出来。在见旁边没人的时候，走到他身边，两只细瘦的手腕环住了他的肩膀，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了他身后：“长城，我听说了，是真的吗？”</p>
谢长诚好像不想和她说话，要拿开她的手。</p>
李思思自己把手缩了回来，对着他脸道：“长城，你看看我，我不也是在伤心。”</p>
谢长诚的眼睛被迫在她脸上扫了两下。她的脸色，苍白，眼眶绯红，没人怀疑她不曾哭过，流过眼泪。</p>
“我比你更伤心。不管人家怎么猜忌都好，我和她是多少年的姐妹，这点从没有变过。”两道清泪，从李思思脸上划过。</p>
谢长诚感觉她的脸和李含笑的脸叠在了一块，彼此换来换去，让他脑袋胀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长城，你怎么了？”她像是十分忧心地伸手去抚摸他的脸。</p>
谢长诚纹丝不动，任她摸，垂下头来说：“思思，她怀孕了你知道吗？”</p>
“什么？！”</p>
“我完了。我是个罪人，一辈子都洗不清的罪人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师父师母。”</p>
“没关系。要说罪人的话，你的罪都由我来承担。反正，我本来已经是个罪人了。再说，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事。是她自己想不通造成的。”</p>
“她本来说要和我离婚。”谢长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脑子里一遍遍地，只余下李含笑之前在咖啡馆与他说的那些话和那张泫然欲泣的脸，“我没有答应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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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没有答应她？”最终诧异的轻轻一声疑问，李思思很好地把它控制在了喉咙底，重新又一振，说，“你当然不会答应她。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抛弃妻子的事情。”</p>
“谢谢你理解我，思思。”谢长诚这么说，只是为了说出另一句话，“如果，如果她有你一丁点的理解我，或许，事情结果不会是这样了。”</p>
“没事。”李思思温柔地握住他的手，“你去看了她没有？她伤的重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