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宫里但凡是有点身份的主子，自己宫里每晚总要留着灯火不会全熄，而这这片宫殿群虽然华丽无双，却是除了正殿里隐约有些灯火闪动，再无一丝的光亮。</p>
那嬷嬷带着他径直走到那间有灯光透出来的正殿门口，没有通禀，直接开了门，轻声道，“娘娘，来了！”</p>
“嗯！”里面的人应了一声，莫如风并不等那嬷嬷出言相请主动的抬脚跨进门去。</p>
殿门在身后无声的合上，眼前是一座陌生而异常华丽的正殿，所有的摆设都镶金镀银，处处彰显着华贵奢靡之气。</p>
叶阳皇后手里捧着个官窑出品的鎏金青瓷盏，仪态雍容的垂眸饮茶。</p>
自从那日接风宴后，她便被楚明帝禁足于此不得出，却是气派不减，不骄不躁，情绪明显是已经彻底平复下来。</p>
“娘娘要见我？”莫如风主动的开口，语气淡薄。</p>
“嗯！”叶阳氏没有马上抬头，而是继续拢了两下茶叶，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之后才像是猛地回过神来，抬眸冲他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来。</p>
“坐吧！”她以带着护甲的右手尾指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张椅子。</p>
莫如风淡淡一笑，却是就近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坐下——</p>
这是个明显的态度问题，他有意与她保持距离，划清界限。</p>
叶阳氏脸上表情略一僵硬，放下茶盏之后又略缓了一下语气，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去求求你父皇吧，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p>
她这语气有些淡，有些薄，细细的听来，虽然和气，又仿佛带了种理所应当，并不十分客气，若是不知情的人听来，大约是会以为这两人是莫逆之交的知己好友。</p>
即使是景帝，对于莫如风的身份都不敢肯定，她却盖棺定论，没有半分怀疑。</p>
“这里不好吗？”莫如风不答反问，目光却未曾往这殿里多瞧一眼，只是有些空茫的垂眸对着眼前几寸之外的一块地砖，神色温柔，“而且，这也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你知道的。”</p>
“怎么力所不及？今日陛下不是刚刚传召你进宫对弈的吗？”叶阳皇后道，尽量的好言相劝，“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你之前做了什么我也不会怪你，可是眼下朝中这般形势，卢妃那两母子虎视眈眈，我再被困在这里，迟早也是死路一条。”</p>
“生死有命，各凭本事，而我，确实做不到。”莫如风仍是拒绝，容色不动，却能让人感觉出那种坚决。</p>
叶阳皇后皱眉，复又端起那茶碗慢条斯理的拢着杯中上下漂浮的茶叶以此稳定情绪，片刻之后，她才重又开口：“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是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你真能够不顾我们母子间的情分？这样看着我死，你又如何能够安心？”</p>
她这话说的极为平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上下起伏不得安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