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受到心仪的女孩表扬,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心情畅快,话也多起来,他向她讲起了自己学做饭的故事。
“我16岁一个人去了美国,吃不惯西餐,就自己做饭吃。一开始做的饭真的是难以下咽,不过,我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我从网上下载菜谱,一有时间就下厨。我每次做饭都很认真很虔诚,食物给人们提供了营养,回报它们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所以我的厨艺进步很快。那个时候,我的中国同学、朋友都喜欢到我的住处蹭饭吃。”
听了卓越的故事,陈静莲心里五味杂陈,她既佩服他做事的态度,又心疼他年纪那么小就要自己照顾自己,还对他16岁只身出国表示不解。
按耐不住心里的疑问,加上今晚的氛围太好,陈静莲斗胆问道:“你为什么16岁就一个人去了美国,家人放心吗?”
“你知道的,我妈妈在我12岁那年就去世了。我8岁的时候,父母离婚,父亲娶了他公司的下属,还有了一个女儿。妈妈去世后,我只能去父亲那里,但我不喜欢那个家,在那个家里我就是个外人。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很棒,可能遗传了妈妈的学习天赋,16岁高二那年就申请到了美国大学的offer,所以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父亲家。”
“你爸爸对你不好吗?”陈静莲问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妥。
“也不能说不好,他工作很忙,对我的好只体现在金钱物质上。除了家人的关爱,我什么都不缺。”卓越说起这些语气很平静,表情也是轻松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但陈静莲的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难受,她后悔挑起这样的话题,让本来美好的晚饭变得苦涩起来。
“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陈静莲鬼使神差地往卓越的米饭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你,这是要给我家人的关爱?”卓越目光湛湛地盯着陈静莲,笑着说。
陈静莲的脸腾地红了,她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做出刚才的举动,当卓越说“除了家人的关爱,我什么都不缺”时,她无法控制地心疼他。她的家庭虽然穷困,但从来不曾缺失家人的关爱,这是她最大的财富,也是她最大的动力,给她多少钱她都不会换的。而对卓越来说,却是他想拿自己所有的财富求之而不得的,他心里该藏着多大的遗憾。
陈静莲顿时明白他为什么要求她陪他吃饭,他害怕深深烙在心里的孤独。他不喜欢灯红酒绿的欢场,想必也是因为害怕喧闹背后的孤寂吧。
“你就当我是你的妹妹好了。”陈静莲终于想出了一句缓解自己窘迫之情的话。
“我那个妹妹要是有你这么乖巧懂事就好了。”
卓越苦笑了一下,他回想起刚住进父亲家时,继母和妹妹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卓越对这个与他有血源关系的妹妹倒不排斥,甚至想与她建立正常的兄妹感情,但在继母的挑唆下,任性的妹妹总是向父亲告状,说哥哥欺负自己,慢慢的卓越对亲情不再抱有期待。而等到他功成名就之后,妹妹对他倒是越来越亲昵起来。对此,卓越既不反感也不沉溺,即使这样的亲情多半是虚假的,卓越也觉得聊胜于无。
在卓越看来,血缘关系是天然的,但亲情却不是天然的,当你只是一个负担,甚至是别人眼中的障碍时,再天然的关系也会变得疏离,当你有了能力,成为别人的依靠时,自然会吸引别人靠过来,给你赞美、给你仰慕、给你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