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珑皱眉不语,只管前行,片刻后玉手一招,手中又多了一物,风宗逊哪忍去瞧,却听到九珑喃喃道:“此战好不惨烈,只是魔九怕是失算了,猎风虽化魔龙,修万法不坏金身,却仍是仙修之躯,天外碎域之处反增猎风神功威能。魔九不知详情,反遭猎风所伤。”
风宗逊听到此言,方才去瞧九珑手中物事。那物事赫然就是一片龙甲,风宗逊纷乱之心,就此平复下来。看来猎风虽是情形危急,魔九也讨不得好去。
二人此刻心急如焚,两大神功开路,自是风驰电掣,行了约有百里,四周浊气更淡,己把呈云雾之状,与九渊诸处已无差异了,而远处金光闪动不休,自该是那块天外碎域了。
就在金光之中,一条乌云在空中盘卧,但乌龙身侧空中,则是碎甲乱舞,细瞧那乌龙,不光是身上龙甲多处破损,便是龙爪也伤了一双。
而在乌龙对面,则立着一名身材极高大的披发女子,身上法袍亦是多处碎裂,一对玉臂裸露于外,臂上伤痕累累,指上碧青之甲亦断折了三根。
风宗逊见到这女子,心中热血上涌,大叫道:“若霜,若霜。“
那女子听到呼唤缓缓回头,目光极是凌厉。她将风宗逊瞧了又瞧,微微的点了点头,目中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又喃喃道:“你又何必来。“双目就流下泪来,那泪水合着面上鲜血,流到一半时,便成了血泪。
风宗逊叫道:“十三,十三。“
女子道:“宗逊,我是若霜也好,十三也罢,你我前世无缘,今世无份,永世无缘,自此之后,还是不见面的好。“说到这里,身子猛然摇了摇,就向九渊深处坠了下去。就听得喀嚓之声不绝,猎风身上的玉骨金骼齐齐碎去,整个身子就好似玉山倾倒。
不过在玉骨金骼的碎片之中,却有一道青色的影子,正是猎风的本体。
风宗逊心如刀割,大叫一声,就向那魔九扑去,他此刻虽是心境大乱,却是神智不失,知道猎风自有九珑照料,若是自己只顾着去瞧猎风,被那魔九所算,三人皆要死在此处了。
九珑见风宗逊不去抢猎风,反去扑向魔九,心中亦是赞叹,暗道:“置此之境,心中仍不失清明,宗逊,宗逊,不可小瞧了你。“
忙跃到猎风身边,伸手揽住猎风,那猎风已是牙关紧咬,全身僵直如铁。九珑一探之下,心中略略一松,原来猎风虽是全身受损,灵脉皆断,但仍有丝灵息若断若续。
细细瞧来,方知是猎风修成的那粒法身之宝护住了猎风的心脉。
猎风本修成两件法身之宝,一白一黑,那黑珠遍寻不着,想来已在与魔九的激战之中碎裂了,幸好有这颗白珠护体,保住猎风元魂不散。
九珑不去瞧风宗逊与魔九之战,便是万千大敌在此,九珑此刻目中也只有猎风罢了。她将七根金针祭在空中,分刺猎风身上诸处灵脉。
哪知连施三次,猎风仍是毫无反应,体内气息反倒是越发的弱了。
与魔九一战,自是耗尽了猎风的心神法力,那魔九强过她十倍,若非魔九错算了猎风的仙修之体,将其引到这天外碎域来,猎风只怕早就殒落了。
九珑三次施针不成,饶她心境如铁,也是滴下泪来,说来猎风虽常侍在原承天身边,又与原承天感情微妙,若换了寻常女子,怎能不心中含酸拈醋?但九珑何人,只知道猎风对原承天忠心无二,猎风不死,承天必存。因此九珑心中对原承天多一份爱意,便对猎风多一份敬重。
如今猎风受损极重,眼瞧着元魂将散,九珑此刻心中之悲,实不亚于风宗逊了。
此刻身边紫光大作,波诡云谲,虽然风宗逊修为极高,魔九亦是连遭重创,但魔九之能毕竟非同小可,二修此番大战,鹿死谁手,便是天课神算,只怕也测度不出了。
九珑细瞧怀中的猎风,原来猎风睡着时也是这般柔弱,又怎能想到,那个急如风火,悍勇无匹的猎风,便是怀中这位纤腰不盈一握,眉目如画的女子。
九珑垂泪道:“猎风,猎风,我求求你,你快快活转来,那天地奈何不得你,魔九奈何不得你,只要你肯活着,谁也奈何不得你。“
原来猎风元魂将散,那是针石无救了,更令九珑揪心的是,九珑以禅识探去,发现猎风心中哀苦之极,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若是猎风自己都不肯活了,这世间再有仙术妙法,也救她不活。
连呼了数次,猎风的身子忽的一动,喃喃道:“还是死了的好。“其声却是极微。
九珑又惊又喜,急忙大叫道:“猎风,猎风,你若死了,宗逊又将如何,你若死了,我也,我也不想活了。“
猎风喃喃叫道:“魔一,宗逊,宗逊。“连叫了数声宗逊,声音却更是弱了。
九珑何等灵慧,自是明白猎风的心思,忙道:“这世间本无魔一,只有宗逊。“
猎风叹道:“九珑妹子,那世人何必多情,若我只是铁石心肠,岂不是好。“眼角一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九珑忽的以传音之术,向猎风说了几句,猎风听到这几句话,双目猛然睁开,九珑赫然发现,那猎风体内的元魂已止了衰散之势,竟又生出一丝生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