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枯黄的老脸上又多了几条沧桑不满的褶皱,老猎户的样子比起之前有了明显的不一样。
火光对面的他鬓角就在漫长的夜晚渐渐白皙。
暗看着看着入神了。
“想什么呢?”
老猎户说了好几遍也没换回暗的心智。
“啊?”反应慢半拍,暗很久之后才回应了一声。
“哎!”老猎户叹了口气,接着说,“人都有执念,不论强大与否它描述的是内心最纯粹的欲念,人会为之而疯狂也在情理,不必过于担心。”
暗摇头,他的疯狂不和别人一样,那是在血印下扭曲的自己,一旦执念上身,他现在尽力维护的一切将荡然无存。
不光是暗,本尊也好,善也好,谁都制止不了这场隐藏的祸患,但是暗一直好奇。
在精神世界时,蚁皇曾经成功阻止过他们的疯狂,暗不知道它做了什么,就只觉得它骂了几句,自己竟然冷静了!
几句话就能阻止疯狂的自己,暗想都不敢想。同样的蚁皇的成功也证明了一件事,执念可以被制止!
所有暗迫切需要方法,身为保护职责的他不能在身体里留下巨大的隐患。
老猎户不知道暗说的执念到底有多疯狂,他没见过,而暗也没有说清楚。
他好像在畏惧这件事?
老猎户猜测,雷家都克服不了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要去想。”
暗吓了一跳,老猎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双手捂住了脸颊。
僵硬、粗糙的手不知道比他的大多少倍,过往的风霜留不住曾经的辉煌,也只有满手的创凝能诉说——过往的人生。
不管几次,暗总会被这些年迈的大手吸引,雷墨修也好,老猎户也好,这都是他们的故事,暗很想知道。
“不要把它当成磨难,你要了解它,把他当做另一个自己。去和它沟通,去面对它想要的东西。只有强大的自己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管别人给你怎样的静心咒,能战胜自己的只有自己。”
“莫要依赖……”
很温暖,暗感受到身旁的火光越来越温暖,就像冬天考的火炉,母亲总会递过来一只黑乎乎的地瓜。
这一刻无比舒服。
好几天没睡过一顿好觉的暗呼吸逐渐深重,小心翼翼将他放到地面。
老猎户摸着生命力旺盛的头发,一乐。真硬啊……
……
“柳家柳叶彤拜会亚父!”柳晗影站在空间前面大声喊道。
“杀伐”感觉自己就是个棒槌,不管走哪条路都能碰到雷墨修。
“别一张死鱼脸,你以为我愿意见你啊!”
“那还跟踪!”
雷墨修这就不乐意了,谁跟踪,大路朝天,你走行我走就不行吗!
“柳家柳叶彤拜会亚父!”声音又一次响起。
与“杀伐”同行回来的柳晗影声声不断。
“我说,咱们就不能进去。”柳晗影这个样子弄得“杀伐”都没脸进去。
“柳家柳叶彤拜会亚父!”柳晗影没用管。
唉——
认命的“杀伐”坐在地上静静等待宣判吧。
“不息”回头看看众人,小声嘀咕道:“不请进来。”
“镇山”硕大的块头不停摇头,“要去你去,我怕。”
“怕什么!有我们给你撑腰,谅他也不敢对你怎样。”说话的是一个全身通黑的人影,没有五官也没有形体,粗略的线条显示出造物主的随意性。
“什么!上次你们就是这么说的。”“镇山”才不相信。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罪恶”怂恿着。
“不行,我去看看。”“至善”的声音既有男人的磁性又有女人的婉转动音,从声音上根本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而他的样貌也是如此,真真假假无从辨别。
“别看我!”“心商”被“至善”盯得内心发毛,“我还没找‘杀伐’算账,放走我的灵,找死。”
“都说了不是他放走的。”“不息”怎么也解释不清,“杀伐”只是一个追回者而已。
“我管他!找不回来,我和他不死不休。”“心商”总是咋咋呼呼的。
相比石柱外面的热闹,“共主”和“秩序”就相对安静。
“已经第七声了,该去见见了。”
“秩序”没有说话,本就寡言的他更是沉默。
“躲了七十年,她早就老了,一个老人你还怕什么。”
“杀伐”摇头。这不是岁月的缘故。
“第八声!再来一声,咱们当年定下的规矩会强制你的。早晚会见,这么狼狈对谁都不好。”
然而,柳晗影喊完第八遍戛然而止。
她静静等待着。
第八声不说了?“共主”无法言表。
“她总是这样,顾及着世界也顾忌着我!”“秩序”当年的话还在耳边,“所以我不能见,我是亚父我的职责便是都域的一切,而她已经替我做出了抉择!”……
“她还是如此……”“秩序”唉声一叹,身形一晃,不见踪影。
“共主”的情绪也受“秩序”的影响,我说你啊!明明念着她!却总要管这一切。
早该结束的责任背负万年,没有辜负他们,却负了她。
曾经的我们已经过去,为了这些背叛当下,你值得吗!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