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逐渐从脸上滑落,再热的天气站在草地上的青年们也要忍住了,在外人面前不能丢了家族的脸面。
雷墨修三个大人经历过的风雨比这残酷的多,在太阳底下呆久了根本没什么事。
姜延聪还在跟雷墨修打着“太极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虚伪的话从没有间断。
有时候客套的话就是让人如此厌恶,却又不得不说。
雷墨修拖着的原因是为了等若怀萦,他知道姜家的到来肯定能惊动她,姜延聪说是来送请帖的,置于什么请帖,他没有说。
但用脑子想想肯定是医盟的事情!
既然关系到医盟,雷墨修希望若怀萦来做这个主。
说到底作为老东家,尽管与他们掰了,可情分是抹不了的。姜家都拉下面子亲自来了,也不是雷家不讲缘由的时候!
雷墨修打着如此算盘。
但是姜延聪的拖延,雷墨修就不知道为何了,难道他们有别的打算不成?
两个老狐狸看不到的硝烟斗争,早早就开始了。
夏承东百无聊懒,他心里一直想着柳晗影,哪有别的经历去管些别的。
他真想一走了之,可惜现实不允许。
不过他的运气不差,又过了些时间,夏承东的耳朵里终于听到了天使般的铃笛。
“延聪来了。”
淡淡微草芬芳,先入口鼻。
这时声音才至。
众人寻着方向看去,一位曼妙的女子,雍容华贵,尽显大方,长衣散地,紫色跃然服上。盘旋发丝上插着一珠蝶翼宝钗,人们只敢观赏宝钗,却不敢看女子一眼。
因为自卑,自卑于自己肮脏眼拙,恐惊得了天仙。
众人只看到了身前的若怀萦,却忽视了身后跟来的柳晗影。
夏承东当然没那么眼瞎,他的整个脑袋犹如夜晚的灯泡,瞬间明亮照人。
几行大字轮番滚动在油光锃亮的脑门上:有老婆!
屁爹屁爹小跑过去,恬不知耻地一把攥住柳晗影的小白手,死也不松!
碍于在场的人柳晗影没说过激的行为,她只把头一撇,没去看夏承东。
在外面要给足了这位东北大帅的面子,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夏承东多不要脸,看到柳晗影没什么变化,立马蹬鼻子上脸。
使劲将两只握在一起的手藏在背后,柳晗影的身体顺着力道切近了夏承东几分。
终于媳妇儿在怀!夏承东爽啊!
被夏承东一波操作吸引了注意,众人只觉得嘴里塞满了满满的粮食!能不能给单身汉一个活路!
“姜延聪拜见师姐!”
一拜而下,姜延聪起了带头作用。
众人赶紧结扎后面齐声喊道:“姜家竖子拜见大师!”
“无需多礼。”若怀萦并排站在雷墨修身边,一抬胳膊,拉起弯腰的姜延聪。
“多年不见,师弟瘦了。”
“师姐托付我等使命,延聪莫不敢忘。恐一时松懈负了师姐之命,延聪之过!”
姜延聪面对若怀萦态度极为诚恳,若怀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恐怕不轻。
“当年的祸语守之又如何,这不是你们就能阻挡的,不必自责。”若怀萦看了看身后的青年们。
“这些孩子是哪家的。”
“师姐都是咱家的,各位师兄弟抽不出空来,只能派这些小辈跟着我一同见过师姐,表上心意!”
姜延聪说着,将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送到若怀萦面前。
震撼爬上眼梢,若怀萦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在见到它。
一时间若怀萦看不懂姜延聪的意思了。
“师姐的东西一直是师姐的,为了这一张皮,当年的姜家置师姐于死地。我等无能,竟然等了二十几年才为师姐夺回尊严。”
“我代表姜家请师姐恕罪!”姜延聪双膝过地。
奉上羊皮,再无话音。
不只是姜于孟,在场的姜家众人皆是震惊,他们从来不知道若怀萦与姜家还有这等渊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雷墨修看得真真,当年的事有一大部分也是因为他的原因,如果不是他强硬过头,若怀萦也不知于此。
在背后推了推若怀萦,雷墨修把意见告诉了傻媳妇。
接过来吧!这本就是你的。
这张纸上记载的东西不仅能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与名声,更会为它的持有者挂上叛徒的称号。
当年老东家为了这一张纸背叛了若怀萦,而若怀萦也是因为这一张纸寒了老东家的心。
熟对输错,当时的环境没能分晓。但现在不同了,年轻的姜家一代推翻了老一辈的顽固。在他们大快朵颐的改革之下,姜家已经不再是原先的样子。
年轻人在制定规则的同时,已经把心偏向了若怀萦的一边,这场长达二十多年的恩怨,以姜家认错作为结局呈现在若怀萦面前。
应该感到高兴,可若怀萦却是一笑,没有过大的表情。
也许在她心里过往的一切不再重要了吧!
“收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你们把它看做是我的尊严,在我眼中这只是我的解脱。”
若怀萦终究释怀,她不再有当年的泼辣。时间里不断变换的身份,从徒弟到师姐,再到结婚,再到有了孩子,所经历的种种磨练了若怀萦心志。
当年师尊空中的小丫头片子,也已经成为了万人敬仰的丹道宗师,一路走来,若怀萦变了好多。
“师姐如此,泽恩再无不忍。”迟迟赶到的男人出现在众人身后,面对着现场尴尬的局面,一拜而下。
还是来了。
若怀萦最不想面对的人,匆匆奔波十万大山的男人在跨过多少风景,终于来到了若怀萦的面前。
熟悉的声音传到雷墨修的耳朵里,远在众人身后的男人,印入了眼帘。
突然间往事一幕一幕徘徊脑海,有一些忘记的,不愿意想起的随着男人的到来,再次忆起。
老了,老了,就觉得以前做过的事太过愚蠢,雷墨修就是这种想法。
众人让出道来,供男人走动。
现在的他们大气不敢喘,这一趟的经历太过奇幻。回去把它写下来都能当一本小说看了!
才到的男人很是年轻,也就三十左右,留着一脸的全腮胡,也不知道是忙得没工夫打理,还是本就懒。
极为诡异的道师服装上东一块西一块泥土,露水同样的打湿了身体,难以平复心情,姜泽恩一直注视着若怀萦,从未离开视线。
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没变!
“家主!”姜泽恩背后跟着一位老者,他小声提醒了下姜泽恩,过头了。
二十年没见若怀萦,谁都不了解姜泽恩心中的苦恼,以前是他没有实力,现在他有了,可是师姐却不在身边。
但今天能听到若怀萦看淡一切的话音,姜泽恩无比高兴。他知道师姐不再困就于当年的祸患,不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她现在是天下的宗师,是全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