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过留痕,雁过留声。
可一个庭院的人走了以后,这里的北风还是呼啸,冰霜还是如期。
并没有因为谁而改变。
扛起皮糙肉厚的汉子,男子瘦小的身子瞬间就被掩埋,也不知道就那点身板,哪里来的这么强悍的力量。
冰冰凉凉的它走了半截,突然一顿,还是不舍,回头观望。
远处早已没了灯火通明的光辉,四处静悄悄的府邸别样凄冷。
那个孩子……
男人在小伙身上破了很多戒,疼过、怒过、哭过、骂过等等。
如今,又增填了一种经历。
男人笑了,尽管笑得可怕,尽管笑得孤寂。
它长大了呀……
刚要动身,浑身又是一震,不远处的魔力波动虽然在极力掩饰,但依旧逃脱不了男人的感知。
看向远方的眼神逐渐明了……
……
蚁官府的热闹到是没有打扰到蚁官的清净,或许是心血来潮,这些天的经历让它产生了创作的欲望。
于是,纸来,墨来,笔来,手来,铁画银钩,只差观众!
望着“绝世佳品”,蚁官搓了搓短促的胡渣,一脸神情盎然,不错,不错,深有意境!
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一下飞走不见。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吧……
蚁官小夫无比感叹。
这时,蚁触感知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紊乱的呼吸,蚁官很是诧异,好多年没见过它这么慌张了。
下一秒,中年男子的身体就撞开了房门,一下扑倒在地面。顾不得其他,连忙爬起,四处观望。
注意力一下就定格在蚁官身上,左看看右瞧瞧,确定蚁官没事后,中年男子这才放心,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吓死它了。
“你碰到鬼了?”蚁官笑道。走到一旁,掏出一个小板凳,随便扔在地上,也不管它那个边朝上,一下坐了上去。
“您还有空打趣,我听到有人夜闯蚁官府,还以为您出事了呢!”
“多大的事。”
“我的祖宗,您不知道造次府邸的,可是咱带回来的孩子。”怕蚁官忘了,中年男子还特意提醒,“就是被关在地下牢房的那个!”
蚁官怎么会忘,虽然说上岁数了,记忆力不怎么好用,可中午师合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蚁官不会忘的。
“我知道,这有什么可疑惑的。”蚁官不以为然,“咱年轻那会,谁不是暴脾气。哪个被莫名其妙关起来,不反抗的。这才是蚁族的种!”
中年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蚁官抬手打断,“来来来,看看我今天晚上的创作。这次保准不一样。”
蚁官信誓旦旦,费力起身,踉跄几步,轻手撵起薄脆的纸张。呜呜泱泱的文字与漂白的背景成了鲜明的对比,特立独行的它们本就不该是地下的凡品,它们属于每一位有理想的有志青年。
只是中年男子看不懂含义,更无法欣赏歪七扭八的横竖之间,存在的美感。
还是跟以前一样,又臭又难看……
蚁官从中年男子大脸上浮现出的惊愕,已经读懂了它的心思。
“这就跟以前不一样!”蚁官如此狡辩。
“您这四个字,我怎么觉得好眼熟。”中年男子很不确定。
“哼!木头疙瘩,知道什么!”抽回纸张,蚁官又小心翼翼放回原处。
“难得热闹,难得热闹……”嘀嘀咕咕念叨了好几遍,中年男子也不能说这次蚁官写的全无意义。
最近就是如此,难得热闹!
中年男子看不到背过身去的蚁官,是什么表情,本尊越狱正是它想要的结果!
虽然相信师合绝无可能欺骗,但为了以防万一,蚁官还是要对本尊的身份进行甄别。
这是寻常时期。
可现在蚁官能用的人手基本上都派出去了,除了正常维护府邸工作的护卫,蚁官无人可派。
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本尊的身份,蚁官只好权当它就是师艮的儿子。
不能知己知彼,对于蚁官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折磨。
那么现在蚁官小夫能考虑的只有一种,如何保护那个孩子。
再三思索,蚁官做出抉择。
它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畏手畏脚!
如果是把它放在自己的羽翼下,就算能为它挡住一时的灾难,蚁官也无法做到保佑一世。
总有一天,这个孩子要独自面对世界的危险。
而它的身份,注定要经历比别人更多痛苦。
与其圈养,倒不如放手。
它有自己该走的路,有自己独自经历的事情。
就像当年的它们,明知反抗“八尊老”会死无葬身,可也毅然决然!
这个世界以后注定会是这些孩子的天下,自己这个不合时宜,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老人,又能为它们决定什么?
如果说出去以后,这个孩子注定灭亡!
那也是它自己的命数。
就如同一个一个倒在自己身边的伙伴一样,时代没有变,只不过是换了一批人,换了一堆事。
这个孩子该是如此,只因为它是师艮的儿子!
当然,想要蚁官放手还有一个前提,本尊必须逃出这个府邸!
这就是一场证明,证明这个孩子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如果它实力太低,没有做到。
蚁官也不会放任它白白送死。
不过,从目前的的状况来看,一切还不错。这个孩子的确有超乎群常的力量。
蚁官唯一担心的只有封印在它体内的七大关!
这是个难事啊……
回神瞬间,蚁官突然一笑,它好像想通了。
对啊,这是它的人生经历,与自己何干呢?是好是坏,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
……
蚁官回头时,它不在迷惘。
“大人……”中年男子很是诧异,它感觉蚁官哪里不一样了。
可仔细观察后,和往常一样啊!
奇怪?
男人扛着汉子路过门口时,看着房门被撞,屋子里出现两个倒影。
一皱眉头,随手扔下强壮的汉子,抬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