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的长公主看着荣李的睡颜,微微一笑,起身下床,吩咐伺候荣李的人不许吵醒他。
待长公主离开,荣李适时的醒来,沐浴更衣,用过早膳,便继续侍弄他珍爱的琴了。
长公主进宫看望宁贵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这一趟,明明事到如今已没什么话可说。
宁贵妃在塔娜身死,长公主带兵攻打草原各部落时很是闹过几次,甚至连命也不要了。
皇帝本该随她去,左右是颗废子,死了便死了,但他心里到底舍不得与她的点滴情谊,便派人时刻盯着她,不许她死。
被铁链困住自由的宁贵妃住在宫里最大最奢华的寝殿,伺候她的宫人内侍比皇后的还多,但谁都知道她的日子过得不痛快。
皇帝偶尔来看她,她要么吵闹,要么一言不发,再未得过恩宠。
伺候她的人有皇后敲打,不敢怠慢,可若心里轻视,言行再如何小心,面上总会透出几分。
是以,宁贵妃的锦衣玉食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待她见到长公主,更是笑出了声,“长公主殿下,难得你肯来看我,天潢贵胄,呵,放屁,不过是厚颜无耻罢了。”
长公主神色不变,没有因宁贵妃的冷嘲热讽而动怒,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身上的铁链,轻叹一声,道:“他在意你,这是你的底气。”
“为何不肯好好利用,非要闹到如斯田地才甘心?还是说,你以为凭这样的方式就能让他痛?”
宁贵妃脸上再看不出半分昔日的明媚灿烂,有的只是淡漠疏离,“我是格里布的塔苏公主,自有傲气,绝不低头!”
“能让我低头的格里布已不复存在,我又为何要卑躬屈膝,对着仇人强颜欢笑?”
长公主站起身,背着手,道:“塔娜的儿子还活着,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总该为他考虑。”
宁贵妃却是一笑,道:“活着又如何?你们能让他活到成年,活到娶妻生子,长命百岁?”
“既然不能,早死晚死终归是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徒惹笑话?”
长公主静静的看着宁贵妃,半晌,轻声道:“你怨你恨都好,这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话落,长公主转身就走,在她走后没多久,宁贵妃便疯了,众人皆以为她装疯卖傻,皇帝却乐意陪她演戏,每日都要来看看她,喂她喝药。
一段时间后,长公主带着荣李等人回到北城,远离皇城的一切,将心思放在打理大草原事务上。
因宁贵妃疯了,皇帝怜惜她,想着塔娜的儿子正好在皇城为质,便经常召见他,让他和宁贵妃独处,想着这么做或许可以抚慰宁贵妃的心。
娜丽公主在大草原成为希国的一部分时,郁郁而终,虽然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到了这一天,心里仍是无法接受。
丽贵妃在宁贵妃疯了后,来看过她几次,闹不清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但看曾经笑得那么灿烂的她如今狼狈不堪的样子,心底竟也生了几分怜悯。
“你乖,我明天再来看你。”丽贵妃替宁贵妃梳好头发,擦干净脸,摸摸她的头说道。
但丽贵妃前脚走,后脚宁贵妃便把头发扯开,将镜子砸碎了。
两年后,宁贵妃疯症好转,见皇帝日日来看她,眼里的愧疚一日比一日深,想着塔娜的儿子,到底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