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北的公寓位于和平东路,七层顶楼,临六张犁捷运站。来台前她已与师大音乐系的千墨协议合租。照往常,按怀北的性子必然住进医院附近的单身公寓,但转念一想,既然都在这条街住下了,何必再拧巴,一个人可以过得自在,却不见得有自由,自由心比自由身更难。到达公寓时天已黑,千默已经下楼等了一段时间。
从计程车上下来,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初次打了照面。没有太多寒暄,俩人彼此相视一笑,千默很自然去帮怀北提行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公寓在电梯右侧尽头,两室一厅,厅的一角已用吸音棉隔成视听间,室内装修简单但不显随意,细节处尽显考究。窗外,远处101闪着蓝光,神秘而又桀骜地矗立在台北的夜幕下。在香港,即使i这样的地标建筑,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周围也不显卓群,维港的夜景好比一幅排列有序的组合画,而101却成就了台北夜幕的内涵,它是这座城市的灵魂。孑然独立远方,却给城中每个角落着上一丝暖色。四下很安静,街边的小食铺子还没结束营业,偶尔几个食客进进出出,怀北四下望去,对街店铺大多已关门,街尾的全家却还醒目地亮着灯。
今晚会不会有个好梦?
搁下行李,简单熟悉家中布置与公寓环境后,千默从厨房端来做好的饭菜和一锅暖暖的肉骨茶。两人在客厅餐桌坐下,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饭菜,怀北倒有些不知打所措。拿着筷子,却迟迟没有落下。香港的生活已经让她习惯了速食和一双碗筷。
千默看出了怀北的别扭,起身递过一碗肉骨茶,“假期里刚跟阿嬤学了一手,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里面加了高丽菜”。
双手接过汤碗,怀北非常客气地道过谢。她吝啬感情,却不从失礼貌与分寸。低头喝过一口,汤汁浓郁而不油腻,夹着脆脆的高丽菜,很是爽口。从香港到台北,一整天的奔波中,怀北只吃了几口飞机餐。旅途的倦怠早已战胜了饥饿,但此刻味蕾觉醒,方觉饥肠辘辘。一声不大不小的肠鸣音打破了屋内的安静,四目相对时,俩人都不禁笑出声来。
晚饭过后,怀北赶紧起身收拾碗筷,唯恐千默抢了先,她要做点事情。但这点努力还是白费了,千默几乎强行把她拉出厨房。无奈,只能乖乖冲了热水澡,简单整理完并不多的行李,睡意便挡不住地上了头,都没来得及道声晚安,便一头倒床睡着了。
秋夜,天是凉的,胃却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