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和袁榻说话的声音主人并不是别人,而是那位原本头疼欲裂,满脸皆是苍白的青玄公主步鸾。可是现在,这位青玄公主依旧躺在床上,只不过她的神情已经算是回归正常,并没有刚才时分地那般疼痛与惨绝的神色。她的目光正瞥向向自己快步走来的袁榻,慢慢地,这位青玄公主步鸾惨绝的脸庞上出现了一抹淡淡地笑意。
袁榻手中捧着那碗瓷碗,在瓷碗中还盛着刚刚熬制出来的苦涩之药,这些药现在基本上最近一年以来的每一日青玄公主步鸾都要和它们进行互相之间的无声地搏斗,以至于她甚至都已经对每日吃得药都觉得麻木了。袁榻侧身坐在床边,将自己手中的瓷碗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轻声安慰道:“公主殿下,没事了你一定能够坚持过去的我们一定胡子会找到最好的医生来治好您的病”
青玄公主步鸾默默地低声一笑,虽然她自己心中明白,曾经的封国皇室御医对于她的病症都无可奈何,其他的医生只会更加束手无策,何况仅仅只是这些民间医生。不过,即便如此,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升起的是一种深深地感激,但实际上,她却嘴上就这么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找人盯紧冯宇冲和冯姗姗这两位他们多半是要北上前去清明山脉寻找蒋月寒的说不定这样我们就有些机会了”
袁榻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便将面前瓷碗中的苦药拿了起来,轻轻地低声说道:“公主殿下,您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其他事情您都不用管交给我来就好”他明白步鸾的意思,她们要想恢复封国皇室的统治,其中一个最为关键的步骤就是要利用好郑家和其他现在还暂时忠于封国皇室步家的势力,在圣帝彻底扫清或者同化他们之前就抢先下手,或许还能够找到机会将圣帝最为疼爱的女儿——封国琉璃公主步月寒的性命拿下,这么一来,她们就有翻盘的机会了。
想到此处,青玄公主步鸾便缓缓从床上艰难地直立起身子来,她的娇躯半倚靠在袁榻的怀中,缓缓地喝下了面前这一碗这让她已经从小喝到大的这种药物,之前在忠城皇宫内,虽然苦涩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封国皇宫内还能够享受调配好的甜蜜糖汁之类的东西混着一起喝下去,还算是能够缓解这其中的一两分苦涩。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她们依靠现在的财力和精力,也没有这样的办法去做出这样的调味品。所以,最近两年的药步鸾都是这么直接喝下去的,以至于她的味觉在这两年之中极大地退步了很多,甚至都已经快要到失去味觉的地步了。
袁榻原本也劝说过步鸾,希望她还是先不要坚持每日都去喝这种苦不堪言的药了,毕竟步鸾的这种先天头疼病发作起来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每日都会发作,与其这样遥遥无期地每日去喝,还不如等到病发那一天再去喝,这样对于步鸾本身的身体还算是个比较好的调养。至少原本小时候,步鸾的父亲母亲就是这么告诫那些太医们的,平时病不发的时候就不要喝药了。可是现在,步鸾却一意孤行地告诉袁榻,不管哪一日她有病没病,她都要喝这个药,这个药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步鸾自己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也都是说不好的事情,既然还有夙愿未曾完成。那么现在她就不能够倒下,作为青玄公主,步鸾深深地明白自己肩膀上所承担着的责任究竟有多大,她也深深地明白现在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步鸾这才接受了这几乎全部都需要她一个人来承担的事情。
对于步鸾自己本身来说,已经坚持到现在的她对于这种生活和习惯早已经就这么习以为常了。失去味觉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但对于她来说这并不能够算是什么。
默默地将苦涩入微的药再次喝下,步鸾越来越能够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味觉正在默默地消散,因为这药对于她来说变得越来越没有感觉。步鸾深深地能够明白,自己的味觉可能在这段时间内就会彻底没有感觉。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步鸾这才需要更加抓紧时间,在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消逝之前,做好她这一生唯一一件真正想要做成的事情,她也就可以这么默默地离去,不带走一丝一毫地离去。
想到此处,步鸾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默默地凝视着窗户外面的远方,碧蓝的天空下闪烁着璀璨的点点晨星的光辉。步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家园,就是在那不怎么遥远的南方,两座山峦交相辉映的地方,曾经就是自己流连忘返,承载了自己小时候全部记忆的忠城王城。那边,自己曾经是天之骄女,而现在却要生活在这种地方。青玄公主步鸾虽然自己本身是一个不怎么与世有争的人,但形式和状态已经逼迫着她走上了一条她原本本不愿意争斗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