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多尔衮居然答应了十年内不再进犯明朝这个条件,不过细想一下,多尔衮如今也确实不得不答应下来,眼下清兵折损了近三分之二,也没有多少力量可供再次进犯明朝了。不过我心中所想的是斩草除根,而不是养虎成患,在这一点上,显然多尔衮低估了我的决心。
也许是出于示威或试探,又或许是清兵考虑到我们步兵到来后的威胁,这一天四个城门险情不断,有几次清兵在城墙上弓箭手的掩护下,组织人马试图冲出城门。我们的火枪手和弓箭手立即还以颜色,把清兵堵在了城门处。火枪的射程远,又是轮番向城门处射击,清兵来不及出城布阵便丢下了一排尸体,最后只得窝窝囊囊地退了回去,重新关闭城门。
我见势不妙,于是组织骑兵们作出要攻城的态势,擂鼓、巡城、制作攻城云梯,一系列的动作都公开暴露在清兵眼皮底下,一时间搞得清兵大为紧张,密密麻麻地挤在城墙上,弓在手,箭在弦,丝毫不敢放松,我们的这些假动作,也进一步束缚了他们出城一战的念头。
正在谈判的顾君恩听到交战动静后,当即拂袖而去,说你们满清人太没诚意,一边谈判一边打仗,不如不谈了,大家好好地打上一仗,打完后再谈。多尔衮急忙留住了顾君恩,说万事好商量,你们能不能退兵五里,这样围着我们打,再来谈判,咱们清兵好没面子。顾君恩回来禀报,磨蹭了两个时辰,然后进城去回复“李总督不同意,说仗是你们挑起来打的,你们若再打,就不谈了”。多尔衮无奈,只好停止了军事行动。
这一番谈判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这天晚上将近午夜时分,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二十万步兵已经陆续赶到,还带来了大批的铁铲和锄头之类的掘地工具。
步兵们都累得两眼冒金星了,但我们没有时间休息,我传令下去,让大伙儿围着这锦州城,连夜挖掘四条宽二米,深二米的壕沟,挖出的土全部垒成土墙,断了清兵的外逃之路。如果完不成任务,所有将领提头来见我。如果完成任务了,大伙儿每人发一两白银,明晚聚餐,好酒好肉招待。
累得半死的步兵们听了这命令,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为着银子和酒肉拼起老命来。当晚月色也比较配合,半醉半醒的,和杏山大战那夜一样,正适合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我们挖到一半时,月色忽然清亮起来,我们的挖沟行动被清兵发觉了。清兵们大呼小叫,射箭阻拦,但我们挖沟处离开城墙有一里多路,弓箭射不到。清兵又打开城门,派兵出城阻挡,我们的火枪手和弓箭手早就在那附近等着了,一阵猛烈的射击,把清兵打了回去。
几十万人动手,效率惊人,天明时,壕沟已基本挖成,虽然有些弯弯曲曲,有的地段也达不到我提出的标准,但阻止清兵外跑的功能已具雏形。
我策马四处查看了一下,对这些壕沟比较满意,但仍嫌不够宽和深,恐怕不能完全困住清兵,于是又发出了扩大战果的军令。
大伙儿吃完饭后,都领到了白银,心中高兴。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又继续挖深挖宽壕沟,挖到黄昏时分,已把主要地段都挖成了宽四米、深五米的壕沟,挖出的土方,在壕沟后堆成了两米多高的宽厚土墙,中间有规律地留下了一些缺口,以利我们观察敌情和设伏、进军。
壕沟加土墙,象一道铜墙铁壁,把锦州包围得象铁桶一样,已超过了杏山之战的硬件标准。如果清兵来派马跳沟,即使能跳过这宽沟,也必然撞到土墙上,然后栽下壕沟里。而如果清兵蜂拥而出,搭桥过沟,那我们在缺口处来一阵枪箭齐发,也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清兵见我们的壕沟已成,急着商量对策,却也没派兵出来送死。
我策马围城视察了一番,见东南西北四道壕沟都连通了,于是松了一大口长气,天罗地网已成,如果不出现大变故和大股援兵,这群清兵就没什么好下场了,李仲和那十万阵亡将士的仇,还有辽东父老和明朝的仇,都能一古脑儿报了。而只要我们的军粮能跟上,就可以放心地围城,顺便围点打援,不管是满清人、蒙古人还是朝鲜人,只要敢派援军来解围,我们就以逸待劳,把他们的援兵彻底打垮,继续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
那晚我们留了火枪手、弓箭手和数万骑兵放哨站岗,其余步兵全体放假睡觉。当然,睡觉前还是要庆祝一下的,步兵们把从杏山战场上切割下来的马肉拿出来,或炖或烤,再打开酒葫芦,酒肉穿肠过后,纷纷去梦周公了。
我把袁时中、李自成、牛金星、宋献策都叫了过来,询问了一番锦州和松山的壕沟和防守情况,然后把他们留下来吃饭喝酒。谈到清兵已成瓮中之鳖,大家心里都十分痛快,再谈起杏山一仗打得如何漂亮、赢得如何精彩,大家更是兴致高昂。虽然只有四菜一汤,但大家想到成功在即,兴奋异常,都喝了不少酒,带上了几分醉意。只有我想着李仲的死,心中一直闷闷的,于是借酒浇愁,一斤二锅头下肚,喝得轻飘飘起来,心里才慢慢轻快起来。
喝到兴头处,大家猜枚划拳,行起酒令来,红娘子输了好几回,几碗酒下肚,渐渐喝得脸色潮红、面如桃花。袁时中他们趁着酒意,对红娘子进行性骚扰,赞她身材好,脸蛋也不错,既漂亮又能打仗,比秦良玉那老女将强上百倍,比花木兰那假小子要强上十倍,等等,谀词和马屁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夸得红娘子娇笑连连。
我微笑着点上烟袋,给红娘子泼凉水降温:“可惜就是脾气不好。”